伶舟仍是面無表情,只是脖頸已經爆滿紅,就連耳後根也無法避免。
修長的眼睫因為心虛快眨動,伶舟保持呼吸,盡力平靜道:「我事出有因,是被迫的……」
說著也不管對方信不信,丟下一句「上課了」,便拿著試卷匆匆走出洗手間。
游風間見好就收,沒有再繼續逗他,而是老實地跟著他走。
距離上課已經過去了十分鐘,此刻再進來明顯不合時宜,會引人注意。
但伶舟知道如果曠課,後果會比遲到懲罰更嚴重,甚至可能因此喪命。
所以伶舟面無表情地打了聲報告,游風間緊隨其後。
站在講台上的老師已經不能稱之為老師了,說是老屍更合適。
乾枯的黑藍色皮膚緊緊地貼著骨頭,那雙渾濁的眼球大得可怕,像是水窪里的青蛙眼,稍不注意就會從眼眶跳出來一般。老師用近乎枯樹枝撓窗戶的聲音,衝著站在門口的兩人道:「嗬…嗬…為什麼遲到……」
它聲音遲緩乾枯,樣貌更是宛若棺材裡挖出來的千年老屍,仿佛下一秒就會斷氣徹底死過去。
但在教室里端坐的學生像是沒有察覺到親愛的老師的異狀,全都帶著統一得宛若畫出來的笑容,積極地等著老師授課。
只有少數幾個同學躲在牆角,身體微微顫抖,面色慘白得比鬼還難看,偏偏還要強行露出和其他人一樣的笑容,但肌肉過於僵硬,反倒顯得更加不倫不類。
游風間將鬼怪和被誤拉進來的人做出區分,隨後便淡漠地收回視線,心下盤算著要怎樣料理這些鬼怪。
他神色有些懨懨,方才在廁所和伶舟說話就已經耗光了他的興致,只留下疲倦,以及一拳打爆這個鬼老師頭的衝動。
鬼老師的聲音聽著刺耳至極,心情更是糟糕。游風間倦怠地掀開眼皮子,看向還在撐著一口氣絮絮叨叨的鬼老師,像在看一個死物。
鬼老師問伶舟這十分鐘幹什麼去了。
伶舟泰然自若解釋道:「作業忘記拿了,所以回寢室去拿了。」
說著,坦然亮出手裡的《五三》,渾然沒有在廁所奮筆疾書的慌張。
鬼老師聞言伸出枯槁的手,翻開《五三》檢查裡面的作業,發現確實寫得密密麻麻的,有好好完成。
算他過關。
鬼老師瞪著卡姿蘭大眼,將視線轉向游風間:「嗬嗬…你的作業呢?」
游風間:「……」
他一來就直接穿過來了,做個錘子作業!
一時間不知道怎麼答話,課堂陷入安靜,講台下面坐著的學生,原本一成不變的笑容轉變為惡意森森的面容,一張猩紅的口大張著,仿佛有什麼好事情即將發生。
這好事情落在游風間,怎樣都會變得不好,但是沒有的東西怎樣都沒有,變不出來。
即使可以拖伶舟下水,但游風間一向秉承著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則,不隨意招惹沾染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