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扑中文)
或许是这样另类的成长过程吧,小煜每天都会笑,以此向小炙证明,他还活着,活的不是很痛苦呢!小炙却每天都担惊受怕,生怕哪一天回家就见不到小煜了。那时候小煜比小炙足足小了一个头。他们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每次小炙回家,小煜都要帮着小炙背书包。他只读了三年小学,对学校的生活又陌生又向往。那应该是少年必经的过程,但是命运就这么让他失去了。小炙从没有担心被弟弟传染什么的,因为小煜的心思比女孩子还细腻,每次小炙想不到的事情,他都会惊呼出来:“哥,你离我远一点啦!”“小炙,你又用我的毛巾!”“不许吃我吃剩下的东西,记住哦!”
整整七年,小煜没有死,小炙养成了绷着脸不爱笑的习惯。
兄弟俩的父母都是普通的打工一族,不晓得小儿子为什么会得这种病。小煜基本没有什么免疫功能,毫无希望的活着,带给他们无尽的创伤和压抑感,终于有一天,兄弟俩的父母做了个决定。
“小炙,小煜,我们一起出去吃个饭吧!”
那天妈妈打扮的很美,她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把头梳的那么好看了!小炙点点头,小煜则开心的要死!
“太好了!我都忘记餐馆长什么样子了!”
小煜的开心让人不敢直视,小炙心中隐隐作痛。他感觉到父母的决定,那一年他二十岁,已经考上一所国内一流大学,需要父母所有的收入作为学费。
那天晚上,母亲点了特别多的好吃的,这对一个普通的家庭来说,已经是极为奢侈和浪费的事情了。但是母亲还是一个劲的问小煜想吃什么,尽管说。
“妈,我还想吃鸡腿,但是我的肚子已经饱饱的了。我吃不下去了!呵呵,今天晚上好幸福啊,我真的好幸福啊!”幸福两个字本来就不该从他的嘴里说出来,至少小炙是那么认为的,他说出幸福两个,难受的别人都想哭。
但是小煜就是说的出来,他说幸福的事情一点都不像撒谎。
如果没有病,小煜一定是上天派来家里的小天使,但是他有病,他也不是恶魔。小炙很爱小煜,很爱很爱。他觉的小煜就是自己的手臂,他去哪里都想牵着。
父亲那个时候在工地打工,每天才赚几十块,加上母亲的工资一家人也就够供小炙读大学。但是也是紧紧巴巴,小炙还得做个勤工俭学的什么的。但是这些事情小煜了解的很少,大家都觉的他活不久,所以也没必要告诉他。
小炙知道,他代表着家里的希望,而小煜则每天让父母倍感压抑和难受,这些年父亲甚至不爱回家了,当然他也没有什么外遇,他宁愿在大街上睡觉,或者,他在工地睡觉。
“服务员,我想打包,十个卤鸡腿!”
母亲一说完,小炙和小煜就都瞪圆眼睛看着她。
两个人同时拉了拉妈的胳膊:“妈,不要!”
小炙说不要,显然意思和小煜不一样!
小煜说:“哥要上大学呢,咱们不能浪费!我身体不好,如果能打工就好了!我们就能多多赚钱……如果……”
“哪有那么多如果!”父亲突然生气了,放下酒杯先去卫生间吸烟。
他临走的时候对小炙说:“小炙,和我来一下吧!”
卫生间里,小炙苦苦的哀求父亲:“爸爸,不要!”
“这是唯一的选择,我其实已经将房子卖掉了,我们去别的城市,就去你读书的城市!小炙,你是我和你妈唯一的希望了,你得好好读书,等你读完大学,我们就有希望了!你那么聪明,你会有很好的未来,小煜……注定没有未来,我们不能跟着这么熬下去了!我们不狠心,他就会一直拖累我们……不是做父母的心狠,我宁愿得病的是我。可是……可是活着就需要希望,没有希望我们一家人和死去有什么分别呢!”
父亲已经快给小炙跪下了!
他扔了烟蒂:“走吧!我走吧!你也走……你妈待会办法……他这些年也没有出来过,找不到回去的路……也找不到我们了……”父亲无声的哭了,转身用冷水洗脸,出去了。
小炙呆呆的看着父亲的背影。
“我不能不要小煜。”
……
“小煜,妈咪去看看你哥和你爸怎么还不回来……这个鸡腿你记得拿着哦!”母亲恋恋不舍的摸着小煜的头,在眼泪掉下来之前,转身离去!
小煜一个人坐在位置上,傻乎乎的等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周围共进晚餐的一家人一家人全都一起走了,剩下小煜,一个人。
“爸……妈……哥……”
小煜喊了几声,喊来了服务员。
“请你离开吧!我们这里要打洋了!鸡腿给你打包好吗?”
服务员笑着把鸡腿给小煜打包,他突然转身跑了:“我不要了!”
大街上,小煜挥泪如雨,他不敢想象父母是不是真的不要自己了!小煜奋力的跑着,他不会看红绿灯,他这些年从来没有离开过小区的院子,突然有人伸出手,握住小煜的手臂:“小煜,别乱跑!我在!”
“小炙!”
小煜转身,看见小炙后就大哭起来!他紧紧的抱着小炙,一边哭一边委屈的说:“哥,我以为你们不要我了!呜呜呜,吓死我了!我以为你们不要我了!”
小炙忍着眼泪。
“怎么会这么想呢?”
“所有人都怕我会传染……我觉的你们也会,但是我很小心了……可是你们是我的家人……不会的对么?”
“不会,你比我的命重要!”小炙抱住小煜,牵着他的手过了横马路。
“妈和爸哪里去了?”
“去打工了,生活不容易嘛!小煜,你不会怪他们不能永远陪在你身边吧?”
小炙闭上眼睛,眼泪流进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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