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起竹筐,一眼看到布料,云婉婉恍然:“我就说还差些什么,我竟然没给我爸妈准备冬天的大棉衣。”
“现在还早,我已经和宁屺哥说过,多寻摸些棉花,到时候慢慢做也来得及。”
桑芷萱忙着拆包裹,也不去看都寄了些什么,着急忙慌拿出信一目十行看起来。
白姨娟秀的字体跃然纸上,字里行间都是关心和担忧。
白慧敏在桑芷萱十七岁的人生里,一直担当的角色类似于母亲,她一个外人比韩彩霞还要来的更加靠谱。
桑芷萱吸吸鼻子,来靠山屯很好,见到了父亲和宁屺,可她也同样想罗叔和白姨他们。
第二封是华晨阳写的,简单粗暴,还将韩彩霞和赵家的近况都给她写的一五一十。
韩小宝和郭寡妇的事情没有桑芷萱插手,还是东窗事了。
郭寡妇精神有疾整个家属院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韩小宝罪过大了,乱搞男女关系也罢了,他这纯属强奸妇女。
又是游街又是批斗,最后配蒙省某农场改造十年。
韩家上下哭成一团,韩姥爷韩姥姥只会窝里横,责令七个女儿回去找女婿想办法。
做韩家女婿那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因为有孩子在,也都一大把年纪了,这才强忍着没有离婚。
管不住伏地魔的媳妇接济娘家,他们打落牙齿活血吞,只能以不再登门表达不爽。
这些年过的苦不堪言,这下祸头子被抓了,就差放两串鞭炮庆祝,哪里还会去救。
不说他们没有这个本事,有本事直接按死韩小宝,让他再不能作妖。
老赵家。
韩彩霞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伏在地上抓着赵正平的腿苦苦哀求。
“老赵啊,我可就这么一个弟弟,你救救他啊。
我们小宝还小,在农场里关押十年回来可就一把年纪了。
这怎么行,他是我们韩家唯一的男丁,不能出事啊。”
“我帮不了他,我只是区区一机械厂的车间主任而已。”赵正平努力想要挣脱腿上的力道。
“改造十年总好过吃枪子,有条命在不比什么都强。”
赵正平也是唏嘘不已:“那街上每天因为作风问题游街的多了去,小宝也是胆大,竟然敢顶风作案。”
“哇,小宝啊,我的小宝啊,你可怎么办才好啊,七姐帮不了你呀,是七姐没用。”
韩彩霞哭天抢地,哭声震耳欲聋,直接传出去两里地远。
一片哭声中,男娃娃霸道大喊大叫:“姑姑,我饿了,我要吃鸡腿!快点给我煮鸡腿!”
“虎娃饿了,今天没有鸡腿,姑姑给你蒸鸡蛋羹好不好?”韩彩霞抽噎着哄孩子。
“不好,我就要吃鸡腿,快点给我,不给我鸡腿我叫爷爷打死你。”
赵正平摇头,这娃废了,还好今天自家孙子都没在家,看到还得了,可千万不能学。
为了以防万一,他选择做个小人:“小韩啊,虎娃你还是送回韩家吧,等会大娃他们回来了,孩子一多又得打架。”
“我才不回去,这是我姑姑家就是我家,我奶奶说了,我姑姑的东西都是留给我的。”
韩彩霞冲丈夫不好意思笑笑:“老赵,他还小不懂事,韩家一锅乱,先放在我们这里养几天。”
赵正平还能不知道韩家,现在养两天,以后就完全接手,他忍不了,不由摆摆手:“快送回去,我这里养不了。”
他对这女人也是彻底服气了,唯一的闺女在乡下生死不知她不管,管一个小侄儿。
观继女这态度,去了个把月一封信没回来,摆明要和她亲妈拉开关系,远着远着也就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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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芷萱看完信,恍若隔世,总有种错觉,机械厂家属院的生活是上辈子生得事情。
将信纸放在心口,她闭眼微微叹息,韩家和韩彩霞女士现今已激不起她半分动容。
是死是活,都是自找的,他们之间缘分已断。
桑芷萱下乡时没有举报韩小宝,就已经是最后的仁慈。
倘若韩彩霞老了,无依无靠需要人养老,她也会管,出生活费就是了,感情上不会再有付出。
屋子里静悄悄的,云婉婉不知何时已经离开。
桑芷萱折好信纸,小心收进裤兜里,这才有心思翻看两个包裹。
白姨给她寄了两双鞋,纯手工纳的千层底布鞋和一双皮鞋,还有包包、麻花和桂花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