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未等章熙有所动作,桑落忽然出声。
“三公子!”
依旧是那副温温柔柔的语气,娇娇柔柔的神态,她徐徐上前,剪水双眸若远山薄雾,让人看不清她在想什么。
章焘以为她要求情,将抬起的腿放下,看着那张莹润细腻的脸,便想要占些便宜好处。
他伸手摸去,“表姨,你可要如何补偿,哎——”
他忽地哀叫出声,手被桑落反握,整个人都像一侧扭去。
章熙隔着树丛花草,也未看清岳氏女的动作,便见章焘整个人弓成虾米,惨叫着倒了下去。
桑落跟着蹲下,揪着章焘衣领,凑近他耳边,声音依旧和缓甜蜜,“打女人和孩子,算不得男人。”
说完,她轻轻松手,退后一步。
章焘一得自由,便想冲上去打人,可触到桑落亮若星子,冷若寒霜的眼神,又迟疑起来。
见桑落嘴角露出嘲讽的笑,与她平日娴雅顺德判若两人,明艳妖冶中飒然随风,更显风华绝代,令他愈发痴迷。
章焘撂下狠话,“你给我等着。”
随即头也不回地便跑远了。
“谁让你还手,被打两下又死不了人。”不远处青黛抱怨道。
桑落看着青黛一瘸一拐走过来,站都站不直,快步上前扶着她另一边,抱歉道,“实在忍不住。”
若是自己被欺负,倒还忍得,眼睁睁看着弟弟和青黛被打,藏也藏不住。
青黛环顾四周,见此处树荫如盖,并无人影,抱有一丝侥幸道:“无人发觉此事……”
“他是二房嫡子。”
“什么!”
青黛轻呼一声,不小心撞到方才被踢到的地方,疼得“哎哟”,半晌才没好气道:
“岳桑落,谁让你逞英雄,被打的又不是你。现在把府里正儿八经的公子打了,明儿咱们就要被赶出去。”
她又戳沂儿的小脑袋,“还有你,岳清风!非要冲出去,拉都拉不住。你才八岁,根本不是人家的对手,还要连累我。”
沂儿方才被青黛护得很好,并没有受伤,此时闻言低下头,小声道:“他欺负姐姐,我也忍不了。”
青黛忍着肋下抽痛,翻白眼道:“现在你们都不用忍了,明天准备露宿街头吧。”
“姐姐你不用怕,等我再长大一些,我来保护你。”
“沂儿,都是姐姐不好,你才上了两日学就……”
两人隔着青黛同时开口,一个安慰,一个道歉,都是在为对方考虑,把夹在中间的青黛酸得不行。
甩开左右,对小的道:“你不用保护你姐,她比你能打。”
对大的说:“世上不认识字的人多了,不也都活得好好的。”
三人面面相觑半晌,同时笑起来。
桑落轻声道,“放心吧,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眼看岳桑落姐弟扶着侍女离开,等了一会,章熙才从树后转出。
方才这一系列的变故发生的太突然,从岳桑落打人,再到他们主仆姐弟叙话,并非他想听人隐私,只是若他那时离开,势必被三人发现。
“主子,岳姑娘将三公子打得那样狠,以二夫人护短的脾气,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咱们要不要帮帮这对姐弟?”
淮左有些同情桑落。
章熙并未答他,而是冷声道:“走吧,去宁寿堂请安。”
这个章焘,是越来越不成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