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别桑朝承昀嘴里塞了一颗楼招子给的护心脉的药,将毛巾浸湿,给他擦了擦脖子上的冷汗,道:“你介意把衣服换下来吗?我拿了新的。”
承昀似乎有些昏沉,反应了一阵才低声道:“没关系。”
“楼招子说你里衣湿了,很容易风寒。”
“没关系……”
“若是风寒了,皇后也会担心的。”
他不提还好,越提,承昀越心塞。
他直接别过脸,连拒绝都不想说了。
长乐宫,女官匆匆而入,一眼看到伏在榻上懒洋洋的皇后,强行屏了一下呼吸,又逼迫自己上前,道:“太子府传来消息,说,殿下受伤了。”
皇后手下微顿,又若无其事的继续抚着兔子毛,道:“怎么伤的?”
“他们下了地牢,和申悦容交手了。”
皇后未曾撑身,完全借着腰部的力量,直接坐直,面上一片冰容:“请御医了吗?”
“已经通知了,只是,太子如今,还被困在地牢……”
皇后从榻上起身,女官俯低身体,道:“机关损坏,牢门下落,至今还未打开,齐松和谢令书都在,但凭这群孩子……”
“去拿佩剑。”
地牢里,申悦容继续看着承昀,道:“皇后是谁?”
温别桑道:“是北疆常家嫡女。”
“北疆判官,常赫珠?她都当皇后了?”申悦容有些惊讶,又抬头看了一眼头顶的穹顶,喃喃道:“我本也是要做皇后的……”
她的脖颈越扬越高,逐渐感觉那穹顶仿佛在缓缓升高,越来越高,却也越来越窄,逐渐扭曲成了旋涡的样子,仿佛要活活将人吞进去。
锁链声再次靠近,温别桑马上回头,道:“容姨……”
“他是常赫珠的儿子啊。”
承昀也睁开眼睛,申悦容凝视着他,道:“难怪接我两招,都还没死,真不错啊……”
赤金凤袍被丢在榻上,常赫珠来到了梳妆台前。
申悦容微笑着道:“你娘当了皇后,是不是每天涂着唇脂……”
红唇微张,雪白的帕子重重将艳丽的颜色抹去。
“戴着金钗……”
上金钗被一个个拔出,仔仔细细地放在台面。
申悦容作势扭了扭腰,嘻嘻笑:“走起路来一晃一晃。”
素手挽起长,用一根乌木簪固定。
“连剑都拿不起了吧!”
申悦容哈哈大笑。
疯癫的笑意里,常赫珠已经穿上了女官递来的箭袖,重新拿起佩剑。
承昀没有去阻止她的大笑,温别桑也静静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