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姨娘被禁了足,韩祯贤因那一夜,便对梅姨娘心生厌恶,从而在心里更加想念起白雪茹来。他自此也不再去东小院,韩府大房里一下子就萧条了许多,可是让太夫人高兴了不少。太夫人觉得老天爷一定在冥冥中保佑着自己,现在看起来简直万事顺心。
梅姨娘却开始了患得患失愁眉不展的日子,她时而怨恨画儿没有手段,有着这么鲜艳的颜色都拢不住男人的心。时而又暗恨韩祯贤,自己委曲求全给他送人暖床还不被领情。她唯独没有想过自己,弄来弄去搞成这个结果自己有没有做错什么。
也许是因为她情绪波动太大,梅姨娘近些日子总疑心自己的身子不对,便三番五次的让画儿去回韩祯贤,让请太医来瞧。实际上梅姨娘暗暗的希望韩祯贤听了这话,多多少少顾忌一下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来看看自己,这样她见到了人才有机会挽回这僵局。
奈何韩祯贤不知道犯了什么倔根本不为所动,他人不曾踏进东小院半步,只是请了两回太医来。太医每次都说是没什么事情,无一例外的开了些常用的保胎药便了事。这下子韩祯贤更加看不上梅姨娘了,有事没事都待在衙门里,几乎连家都不回了。
梅姨娘这才知道自己弄巧成拙了,只好一心一意的盼着孩子出生后再作打算。
这一日,风和日丽天气很好,梅姨娘喝了保胎药便睡午觉了。不曾想没过多久,她便觉得腹痛难忍,心里不觉害怕起来,她大声的叫画儿赶紧派人去请韩祯贤找太医。
画儿被梅姨娘三番五次的闹腾已经疲倦了,她以为梅姨娘又是故伎重演便没怎么当回事。画儿慢悠悠的踱步到书房,看见墨影正在整理书籍,不见韩祯贤的影子。她便回头就走,不想墨影看见了她急忙喊道:“画儿,你等一下我有话说。”
画儿脊背一僵,自从那一夜之后她便一直躲着墨影,在她心里深感对不起墨影对自己的爱慕。此时墨影一喊她,她只觉得满心都是苦涩,可是脚却挪不动半分。
墨影神色黯然的低声道:“我知道那件事情怪不得你,我也知道老爷没想收你到房里,如果你愿意,我可以求老爷把你赏给我,我还是会待你和从前一样的。”
画儿听了顿时泪流满面,她背对着墨影道:“你还是忘了我吧,如今我已经不是清白之身,配不上你。”
墨影急忙道:“我知道你是身不由己,我不会嫌弃你的,只要你愿意跟我就好。”
画儿想着墨影这些年对自己的好,心里顿时如同刀绞,她眼睛一闭狠狠心道:“我怎么可能愿意再跟着你了。你也不想一想,若是有一天我能怀了老爷的子嗣,马上就可以做姨娘,也就会有享不完的荣华富贵,我怎么还会愿意跟着你吃苦受穷?”说完她也不等墨影回话,立刻迈脚走回了东小院。
书房里墨影听了画儿的话完全不敢相信,他望着急步离去的画儿的背影,嘴巴张了又张却说不出一个字来。片刻之后他突然觉得嘴里一咸,原来在不知不觉中他已经泪流满面。
也就是这不大的功夫,梅姨娘已经血染了半身,那胎儿早已经滑落了下来,她的人也昏死了过去。
画儿浑浑噩噩的回来一看,顿时吓傻了。她呆立了半晌,立刻冲出门往明堂里跑去。
明堂里太夫人刚刚歇下,刘妈妈坐在床踏板上也在打盹,香玉和小丫头们在外间吃着茶小声的说着话,这时候画儿哭着冲了进来。
香玉一看忙将画儿推搡着弄到屋檐下,她低声的呵斥道:“太夫人刚刚歇下,你这样慌慌张张的是干什么?难道你死了老子娘不成?”
画儿不敢和香玉分辨,她哭着道:“香玉姐姐,求求您回禀太夫人一声,我家姨娘大出血小产了,求太夫人给请个大夫来救救人吧!”
香玉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几眼梳着妇人头的画儿,冷笑道:“你们的事情自己房里自己解决,这会子太夫人没精神理你们这些事情。你还是请回吧!”
画儿扑通一声跪下道:“香玉姐姐,求您伸伸手救救我们姨娘吧,人都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您就慈悲吧!”
刘妈妈在屋子里听见了动静,出来一问便心里一阵狂跳,她略一思索便道:“香玉,这可是人命关天,你可想好了?”
香玉听了刘妈妈的话心一阵乱跳,她看了看冷着脸的刘妈妈心里十分不确定自己这么做好还是不好,她眼珠一转笑道:“刘妈妈,我年轻不懂事,没有经手过这样的事情,还请您老人家来处理才好,我也好跟着学习学习不是?”
刘妈妈心里暗骂香玉狡猾,可是想一想年前的那些事她可不敢再得罪韩祯贤,她便对画儿道:“你去找韩总管,就说我说的让他给你找大夫来看看。不管是太医还是别的什么大夫不论,能赶紧来救人就行!”
画儿得了话连忙行了个礼就跑了,香玉看了看刘妈妈,笑嘻嘻的搀了她的手道:“刘妈妈您真是爽利,多谢您让我今儿又学了不少东西。”
刘妈妈懒得搭理她,一扭身进了内室。
老年人本来觉就轻,外面这么一吵太夫人也就醒了,她见香玉和刘妈妈相继进了,便懒懒的问道什么事。香玉口齿伶俐,连说带比划的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个清清楚楚。太夫人听了眼神一闪,她盯着刘妈妈道:“我竟然没有看出来,你还是个这般的好人。”
香玉得意的望着刘妈妈,心里想着:叫你充好人,看主子怎么罚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