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她万万不可能,可是他会把她好好藏在心里,努力与她并肩,让她知道,这世上不是只有钟离冶值得她青眼相加。
往后的日子,如流水一般快速滑过。大部分时间傅承钰都是一个人修炼,偶尔江则潋会来看看他稍加指点。而每到双数日的夜晚,傅承钰便会悄悄潜往无羁崖与元锡会面。元锡不教他小的法术,只教他新的心法与浩大阵法。仿佛天光乍亮,长久堵塞的泉眼忽然疏通,这样前所未有的奇妙体验让他分外清爽舒畅,修炼自是更加刻苦。
有一天傅承钰问元锡:“前辈觉得,晚辈什么时候可以修得仙骨?”
元锡唔了一声:“大概四十岁不到吧。”
傅承钰隐藏住内心失望,说:“没可能三十五岁吗?”
元锡神色一动,看向傅承钰的目光多了几分探究:“为何这么问?四十岁修得仙骨已是非常难得了。”
“……师父曾希望晚辈可以在三十五岁修得仙骨。”
元锡缓缓叹了口气:“你很勤恳,但是五年的差距,并不是靠这就能追上的。你天赋很高,但总有人的天赋比你更高。”
这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傅承钰垂了眼。
元锡负手望月,想得却是江则潋希望傅承钰三十五岁修得仙骨一事,不禁摇了摇头。过刚易折,过于争强好胜,也不是好事。
月光缱绻,两人各怀心思。远方的白璧峰里,江则潋手边躺着一本翻得有些卷边的书,正睡得沉沉,莹白的肌肤下,微微的紫色若隐若现。
人间近来有些不太平,以王都为中心,有隐隐约约的黑气缭绕并扩散开去。寻常百姓只当是天气不太好,但落在仙人们眼中却不是这么回事。
“师妹,你可瞧出了什么端倪?”万锦良踩在云头上俯视下界。
薛袖皱眉沉思:“看样子似是怨气,这数量不少,可人间最近似乎没有什么战争。”
“师父师叔派我们下来探查,可这怨气非实体,可见不可触,要如何做?”
薛袖道:“先找出源头吧。”
“那去王都?”
薛袖点头。
两人落在王都内,打听了一圈,只知道是这些日子怨气已让一些人暴毙而亡,可一无战争,二无酷狱,不知这怨气从何而来。两人靠墙而立,看着头顶天空盘旋的黑气,又看看一无所知喜乐祥和的凡人,都在心里默默叹息。
大约是最近要有什么盛典节日了,人人脸上都带笑。
万锦良说:“这样也不是办法,不如我们再走走。”他走了几步,回头对薛袖说,“师妹,你不用太忧心,左右也不是一时半刻解决得了的。我们本来打扮就跟他们不太一样,你又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已经有好几个人看我们了。”
薛袖撇撇嘴,道:“我又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笑也笑不出来啊。”
万锦良说:“虽然我们不知道在过什么节,但这街上这么热闹,看看也好啊。你们女孩子不是最喜欢逛了么。”
薛袖哼了一声,唇角却是情不自禁地挑高。
街头小贩吆喝不断,薛袖想起模模糊糊的少女时期,忍不住驻足,随便翻了翻摊子。摊子上卖的是饰品,在薛袖看来自是粗糙,小贩却一个劲地推销:“姑娘好眼光,你手里拿的这个是国师大人同款哟!”
薛袖抬了抬眼皮:“哦?国师是女子?”
他们绕了王都一圈,自然也零零碎碎地听到了国师的存在,只是本以为是个神棍,也没往心里去。
小贩看怪物一样看着她:“国师大人是巫山神女,姑娘你不知道吗?”
薛袖摇头,心想诸神早已殉世,又哪来的巫山神女,那国师果然是个女神棍。
小贩啧了两声:“姑娘你难不成是从深山老林里出来的,居然连国师都不知道?那也不对啊,看你这年纪轻轻的,国师大人名声早已远播几十年了,你怎么会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