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铭没有回答骆晚吟的这句质问,只是垂下了视线。
白逸与林策之女林悦容的婚事已经泼水难收,待传达完这个消息,他还要马不停蹄地赶回南方,参加他们二人的婚礼。
他甚至可以预判到,他自己的婚姻也将无关爱情,和白逸的婚姻一样,沦为一场纯粹的政治交易。
骆晚吟晃晃悠悠地向后退了几步,背靠着木屋的外墙板停下了脚,指尖用力抠进了粗糙的树皮。
“他不论和谁成婚,他们的婚姻都是无效的……他……他……”
待他再也说不出话,裴铭才再次开了口。
“你们的婚事,有见证人吗?”他面无表情地问。
“当然有!”骆晚吟简直无法理解他怎么会问出这样愚蠢的问题,“那天你就在这里!你,你还有那位神父……”
他的语速越来越慢,声音也越来越低。
他逐渐理解了裴铭的问题。
他根本不知道那位神父叫什么,也不知道他在哪个教区任职。
甚至不知道……他是不是一位真正的神父。
他望着裴铭安静须臾,用一种已经知晓答案的语气问:“你是不会帮我作证的,是不是。”
裴铭依然没有正面回答,只是压低声音,耐心地劝说:“他需要那个家族的帮助。”
他需要那个家族的帮助。
骆晚吟在心中逐字复述。
那个家族,也许可以给他庇护,给他钱,甚至给他一支军队。
可是,我也需要……
我需要我的丈夫。
但他把这些话咽了回去。
见他情绪平稳了一点,裴铭继续道:“如果他抛弃南方的一切回来找你,你们两个将一同被押上绞刑架。你肚子里怀的是他的继承人,你想带着孩子和他一起送死吗?”
骆晚吟缓慢地摇了摇头。
“他否认了我们的婚姻。不……”他面带讥嘲地笑了一声,“是你们否认了我的婚姻。我肚子里的,不是白逸的继承人,只是一个被父亲抛弃的,没有存在价值的私生子而已。”
自己也只是一个被alpha抛弃的,没有存在价值的情人而已。
裴铭无言以对,沉默地低下了头。
骆晚吟的语气已经恢复了平静。
“下次来的时候,给我带些蜡烛来。”他那双如宝石般闪亮的眼睛,也像即将熄灭的烛光一样,渐渐黯淡了,“我的蜡烛用完了。”
裴铭再一次找到机会探望骆晚吟,已经临近新年。
白逸的婚事让时局变得紧张起来,他不敢堂而皇之地出入已被国王没收的封地,只好趁着夜色悄悄前来。
许是进入冬天的关系,小院门前只剩下几片稀疏的枯萎杂草,这里已不见秋天时的闲适模样,荒芜的像一间被废弃掉的旧宅。
裴铭的脚步在门口骤然一顿,而后无视掉全部礼仪,拉开房门急步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