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覺得噁心我再也不會出現在你面前,你千萬不要因為我。。。因為我的錯傷害自己。。。當我求你了。。。」
宋瑜神色複雜地看著唐珵,不知道是不是還在病中的緣故宋瑜臉色潮紅,當初訓斥林阮舟的話面對著唐珵怎麼都說不出口,他這樣子和自己又怎麼能脫得了干係呢。
他才十八歲,高考在即,以他的才能前路多麼平坦,現在為了他大老遠地跑來這裡,零下十幾度的天氣就為了跟他說別傷害自己。
就算他無所不能無所不懼,也絕對負不起這個責。
他閉了閉眼睛,而後緩緩睜開,「唐珵,你不用搬出去,我不回去是有很多事情想不明白,等我想通了就回去了,我沒怪你,你也不用自責。」
宋瑜從口袋裡掏出幾張一百塞進唐珵的口袋裡,唐珵想躲被宋瑜冷聲呵斥住了,「拿著。打個車回去,到家給我發個簡訊,我這狀態開不了車不能送你,別折騰我。」
唐珵果然沒有再躲,老老實實地看著宋瑜把錢塞給了他,然後轉身進了宿舍樓。
唐珵站在原地,宋瑜的那句我沒怪你真真實實地把他從地獄拉回人間,又陷入無盡的迷茫中。
一月十六日,大雪。
不到一周就要過年了,出了胡同滿大街都是賣春聯的商販,這一大半的年味都是靠他們的叫賣聲喊出來的,唯獨今早路上一個人都沒有,雪厚實地蓋在地面上,每走一步都像拖著重擔。
唐珵早上出門的時候,胡同口已經有了煙火氣,雪積了厚厚的一層。
他把手放進去,雪厚到已經沒過了手腕,據說這是北京城幾年來下得最大的一場雪。
胡同里一早就已經掛上了一串串的紅燈籠,天不亮的時候亮著讓行人走得都很踏實。
方平昨晚囑咐宋懷晟一早起來把門口的雪都掃乾淨了,唐珵到了這個點就睡不著了,摸著黑打開門檐下的燈把門口的雪掃成了一小堆。
掃完以後身上慢慢熱起來,唐珵哈了兩口氣把凍紅的手塞到口袋裡,林妹妹回來好幾天了只要父子倆碰上沒有一天不是吵吵鬧鬧的,他看了一眼林妹妹家門口堆的雪,想起他們家的大人是不幹活的,少不得要支使林阮舟。
他那手可不是拿掃帚的料,反正自己閒著沒事睡不著,索性連著他們家的一起掃了。
又走到張爺爺家門口,想他年紀大了身邊沒有子女繞膝,出門的時候一時不防摔一跤也不是鬧的,乾脆連張爺爺家的一起掃了。
掃完以後天蒙蒙亮了起來,吳叔從飯店裡走出來的時候正好看見唐珵拿著掃把走過來。
「起這麼早啊,唐珵?」
唐珵笑著應道,「吳叔早上好。」
「早上好,吃飯了嗎?進來喝點豆漿吧這天怪冷的,你臉都凍紅了。」
唐珵把拉鎖往上拉了拉,用衣領遮住了大半張臉,「不了,家裡待會兒就做了,我跑外面來吃不好。」
唐珵見吳叔叔飯店門口的雪也沒掃,估計是一大早準備開門沒來得及,「我幫你們把門口的雪掃了吧,小心待會兒來吃飯的人摔倒了。」
「不用不用,我們一會兒閒下來就掃了,你快回去吧,凍感冒了怎麼辦?」吳叔叔趕緊攔住唐珵,抬頭的時候看見一條胡同的雪都已經掃成一堆一堆的摞在牆角,他驚訝道,「胡同里的雪都是你掃的?」
唐珵回頭看了一眼,笑著點點頭,「起太早了沒事幹,咱們胡同老人多都不方便,我就順手都掃了。」
吳叔越看這孩子心裏面越喜歡,見他臉上凍得都不見血色說什麼都不讓他再掃,把他拉進了飯館裡,讓自己媳婦兒給唐珵端了杯豆漿,「喝兩口暖和暖和,待會兒我們炸好油條你帶兩根回去。」
盛情難卻,唐珵也沒再推辭。
「怎麼都快過年了也沒看見宋瑜呢,還沒回來?」
唐珵低頭應了一聲,「我哥學校有事,應該。。。會回來的。。。」
「你哥別的事上幹什麼都懶,往年下雪你姑姑讓他掃個雪比要他的命還難。」說到這兒吳叔叔笑了一聲,似乎是想起宋瑜為了躲懶和方平扯皮的場景,「不過學習上和不要命似的,當年高考分一出來,明明考得不錯還躲我這裡偷偷地哭,他好面子我也沒跟別人說起過。」
唐珵詫異道,「我哥。。。哭過?」
「稀奇吧,我也覺得稀奇,我在這裡十幾年了也沒見他哭過。」
「考得不錯為什麼還哭呢?」唐珵腦子裡想像不出來宋瑜哭的樣子,他總以為宋瑜碰見天大的事也能插科打諢地笑著過去。
「你當他是聖人啊,也是個小孩子也爭強好勝,從小沒吃過學習的虧一心想著上清華北大呢,最後結果不如意他還得勸別人,自己心裡過不去只能躲我這裡哭一會兒了。」
唐珵心裏面隱隱疼著,單憑想像,他都受不了宋瑜受挫的樣子。
只是,他那麼追求最高學府,為什麼沒有選擇考研反而選擇保研了呢,他不信宋瑜在這個上面犯懶。
「後來我安慰他,現在不是都能考什麼研究生了嗎,到時候再考進去就行了。」吳叔叔嘆著氣搖了搖頭,「你看他平時幹什麼都像十分有把握的樣子,心裏面慫得很,越想去反而越怕失敗,最後就選個穩妥的路走。」
「唐珵!」
出神的時候,唐珵忽然聽到有人喊他,推開門發現是宋懷晟,一臉焦急地在胡同里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