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娆娆!”远定侯一把身子骨,说话声音充满沧桑,在空气中打着旋儿,中气十足地充斥了整个首辅府,他本人从府门外一路蹒跚,磕磕绊绊地快步行走,看到自己许久未见的女儿,心急如焚。
“你怎么瘦成这样了?!”远定侯咳嗽一嗓子,一股老痰卡在喉咙中不上不下,手臂紧紧攥着裴娆的肩膀,神色慌乱,他从头到尾打量了一下自己心心念念的女儿,确认过没有缺斤少两后才叹了口气,“你怎么不回家来看看我们?知道爹娘有多担心你么?”
他刻意没有提及裴娆自杀的事情,就是为了避免让她回忆起伤心事,旧事重提只会揭开陈年伤疤,再在伤口上撒盐,双方都会感到疼痛。
裴娆看着远定侯那逐渐浑浊的眼睛,知道自己父亲年事已高,恐怕是难以再在战场上信马由缰,她记得年少时,被万千宠爱,就听闻有人在夸赞自己父亲,是战场上的常胜将军。远定侯的爵位并非世袭而来,而是他自己真刀真枪,一个一个人头换来的荣誉。
所以才有了裴娆一辈子的锦衣玉食,只是因为前世她叛逆,深爱一人想着和他要天涯海角远走高飞,这才忽略了可怜天下爱父母心的情感,让父母最终和自己形同陌路,而她也是落得个众叛亲离,孤独终老的下场。
她捏了捏自己父亲那粗糙的手掌心,笑着说:“爹,我没事。萧玠把我照顾的很
好。”
远定侯见自己女儿提到了萧玠,这才侧过头去看向身边一直沉默的年轻人,见他居然满眼都是裴娆,心中不知为何感慨万千。
那贺知洲固然好,可是他何等精明的人,眼光独到,一看就知道那小子不简单,虽然表面上弱不禁风,文质彬彬,是个教书先生,可是面相深沉,一看便知是承受着秘密,踽踽独行之人,那样的人虽说对裴娆的爱是真的,可是最后若是要与大局相比,贺知洲未必会选择裴娆。
作为父亲,他自然只是希望自己女儿幸福,虽说他不知道贺知洲究竟是什么人,但是他是个老狐狸,他的直觉告诉他,贺知洲是个小狐狸。
只是这些话,就算自己对裴娆说,她也定然无法理解只会误以为是自己对贺知洲有偏见。
然而如今,一切都不同了。
“娆娆,我到府上时就听闻,你们已经同房。”远定侯哪壶不开提哪壶,一开口将让裴娆红了脸,她有些羞赧地嗔怪道:“爹!这么多人都在呢,你提这个做什么?”
远定侯见到自家女儿那害羞的模样,哈哈一笑:“好,好!爹不说了。你最近身子怎么样?太医来敲过没有?爹就是担心你身子薄弱,你从小就体弱多病的,天气一冷就感染风寒。”
他看出来裴娆虽然气色还算不错,可嘴唇发白,一看便知道是大病初愈。
只是,作为父亲,很多话他反而不好说,只能欲言又止
地关怀裴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