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裴娆因为药性尚未过去仍在沉睡,萧玠起身后,亲自为她换了衣裳,随后唤来府中侍女,派人去宫中再次请了陈太医。
“如何?”萧玠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陈太医,只见对方低着头,不去看帘子内女人,只是双指虚虚地把着脉,感受着裴娆如今的脉象。
“恭喜大人,毒素已经抑制,接下来只需要配合上中药调理身子,夫人便无大碍了。”陈太医眼观鼻鼻观心,此处昨晚发生了什么,他心知肚明,只是不能再萧玠面前戳破罢了。
“这药方是根据夫人身体状况特别调制而成,夫人体寒气虚,身子本就不好,还希望大人能督促夫人每日按时喝药。”陈太医医者仁心,就像位慈祥的长辈一般不断地叮嘱着萧玠,知道对方脸上浮现出不耐烦,这才讪讪地拎着药箱离开。
萧玠将人送走后,颇有些留恋地盯着床上闭目安然入睡的裴娆,看了几眼后,才终于起身离开,他一出房门便宛若变了个人似的,脸色阴沉。
“嘉卉。”匡舟带着人走进书房,就听到萧玠冷着声音询问,“你之前与我说,是贺知洲将裴娆送回来的?”
嘉卉看到自己主子那吃人的目光,也不知道哪里惹到了萧玠,有些胆寒地说:“是的,贺先生亲自护送夫人到达首辅府后就离开,并且托人快马加鞭去找了太医。”
萧玠眯了眯眼睛,点点头,示意嘉卉可以退
下。
“主上?”匡舟手中握着剑,不明所以地看着自己主子黑着一张脸。
“我怀疑贺知洲和李齐联手。”他语出惊人。
匡舟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颤抖着声音:“主上,若是没有直接证据,我们恐怕很难定贺先生的罪。”
这一切都不过是萧玠的猜测。
“若是贺知洲没有与李齐联手,他怎么会出现在那栋房子中,还正巧在危急关头带走了裴娆,杀光了在场所有壮汉?”萧玠皱着眉,他脑海中再次回忆起那日在红漆房子中的满目怆然之景,地上血流成河,连阶梯都布满红色,宛若地毯。
一切都太过巧合,解释不通。
匡舟几乎是用尽了毕生的勇气,反问萧玠:“可是主上,你我皆知晓那贺先生对夫人情有独钟,应当不会做出如此荒谬之事来害夫人,若真是如此,也不会在事后还将夫人送到首辅府中疗伤。”
他说的句句倒是肺腑之言,旁的人会因为胆寒萧玠的性子而不敢顶撞,但匡舟不同,他虽跟在萧玠身边朵年,却也是一位正直者,不会随意污蔑人清白。
有了匡舟的直言提醒,萧玠倒是难得地沉默。
虽说他还是不喜贺知洲此人,但这件事若非他从中周旋,解救裴娆于水火之中,后果恐怕不堪设想。
于是在匡舟意外的目光中,萧玠这次并没有大手一挥便给贺知洲下了死刑,而是淡淡道:“既然如此,你便去柳府把柳朝暮叫来,我
亲自审问。”
“是,主上!”
匡舟一刻也不敢耽误,站起身便迅速朝外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