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许胡言乱语!”秋兰面色严肃地制止了不知规矩的婢女们的对话,然而裴娆笑着摆摆手说:“罢啦!无妨。”
她听到这些姑娘们夸自己好看,心里头高兴着呢。
十六岁的裴娆,确实是倾国倾城,连她自己都偶尔会被镜中绝色所惊艳,更何况旁人。
想到此处,竟又有一丝落寞攀爬上心头,冷冷地刺着脊柱。
或许萧玠正是看上了她的容貌,才要迎娶她为首辅夫人。
但裴娆知晓,自己终究会老去,就像上一世等着贺知洲,为他生儿育女后容颜不再,青丝变了白发。
嘉卉感受到自家主子突如其来的低沉情绪,坐在马车上小声地问:“怎么了,夫人?”
“无事,让车夫快些吧,趁着天黑之前回到城中。”
裴娆闭上眼睛打算小憩,看了一下午的账目,她是有些许疲倦了。
然而不到半柱香时间,裴娆就被一股强大的惯性推得差点跌落在地。
“发生何事?”她一瞬间回神,紧紧握住嘉卉的手,冷汗连连。
车夫在前头谢罪道:“夫人,小的该死,是前方突然冒出来一男子挡在路中,车马过快,我大力拉住马头才总算停下,惊扰夫人万分抱歉!”
什么男子?
裴娆拉开马车的珠帘往外探看,发现竟然是贺知洲!
他怎么会出现在此处?
“娆娆,是我。”熟悉的声音从前方传来,一如既往地温润如玉。
裴娆无法,只能掀开帷幕,走下马车,低
头微微行礼:
“贺先生,你今日怎会出现在此处?”
贺知洲笑得十分开心,大步走上前便要牵起裴娆的手,然而后者微微皱眉,瞧见他动作,率先退了一步,眉目间尽是疏离和冷淡“贺先生请自重,我如今是首辅夫人,不应当与外男有身体接触。”
本来伸出的手再一次停滞在空中,若有若无的尴尬气氛充斥在二人之中,女子仅用此一句话,便刺痛了贺知洲的心。。。。。。。外男?
他喉中作哽,无奈垂眸,苦笑一番。但心中却狐疑更甚,于是他状似不经意地开口问道:“娆娆,先前你明明是不愿意嫁给萧玠的,为什么现在却变了?”
面对贺知洲的疑问,裴娆脑海中拉响警弦。见对方神色如常,只是眼神中有些许疑惑,裴娆斟酌措辞,推拒道:
“你知女子不易,我既已为人妇,便甘愿为他坚守。仅此而已。”
“娆娆,你的言外之意是认命么?”贺知洲突然收敛了笑,不知为何,给人一种阴森之感,危机似乎蛰伏在他的身上,蓄势待发。
裴娆一时间竟无语凝噎。她想到前世贺知洲的身世和悲惨遭遇,知道他是向来是一个不认命的人,如今的贺知洲,想必初心依旧。
“贺先生,今日相见实属有缘。我先行告退。”裴娆行礼,转身上了马车,示意车夫调头,绕过了伫立在原地僵硬不动的贺知洲,伴随着马蹄声声,渐行渐远,只
留下两条深深的压辙轮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