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过的坐骑是一匹纯正的弗里斯兰马,之前一直养在邻省,上个月刚刚运送过来。
这种马体型健硕高大,精心打理的黑色皮毛在色泽光亮,在朝阳的映照下比最上等的绸缎还要美丽夺目。看上去就有种不可一世的贵。
而骑在马上的人,似乎更不可一世。
因为角度可光线问题,陈过一开始并没有注意到阮清的存在。等一直快到围栏近前了,他才看见她。
女人穿着利落地骑马装,看起来并没有增添几分飒爽,反倒多了种明明柔弱却强装坚强的感觉,让人忍不住想欺负。不过身材显得更好了,一眼瞧去腰细腿长,玲珑有致。
陈过看着她微仰着头,脸带惊愣的模样,眸中同样闪过一丝意外。他这两天太忙,还没倒开空去想怎么处置她,结果人就送上门来了?
男人抓着缰绳的手略紧了紧,下一秒突然响起前几天晚上她在金圣门口说过的话……
“您愿意抬举我,以后遇上了,我跟您打招呼,您给个笑脸。要不高兴,您当我是空气。我也尽量不在您面前惹让您心烦……”
于是他眉梢一挑,转头看向身侧的同伴,直接将她当成空气。
这女人不是一心想跟他划清界限吗?他今天倒是想看看,自己不抬举她,她是个什么章程!
阮清没什么章程。
她此刻除了惊讶之外,就是纠结要不要主动和陈过打招呼。
毕竟那晚话都已经说到了那个份儿上。对陈过这种有钱有势,骄傲自大的男人来说,无异于直接卷面子。
主动开口吧,她觉得对方要么不搭理自己,要么没有好脸色。她从来就不是厚脸皮的人,把自尊送上去让人踩,并不是件容易的事,何况旁边还有其他人。不主动出声……她同样怕他借此给她难堪。
不过他已经帮她做出了选择……
看着男人这个态度,阮清莫名松了口气。相比被找麻烦,她更喜欢被无视。
于是她也垂了眼眸,继而转头看向别处。
可下一秒便觉得有些不对。还不等她反应过来,脸颊上便一阵冰凉湿漉。
“Black!”
男人低沉的呵斥声中,她下意识扭过头……一张翻着嘴唇,呲着牙的马嘴近在眼前。
阮清惊得大脑空白了一瞬,然后眼睁睁看着那匹马上下牙一开启,朝她伸出了长长的舌头。
她终于知道刚刚那冰凉潮湿的触感是怎么来的了。她被陈过的马舔了!
“Black!”男人又叫了身下的坐骑一声,同时勒紧缰绳,企图将它的马头拽回来。
可马舌头太长,到底还是又舔上了女人白皙细嫩的脸颊,留下晶亮的水渍。
阮清这次终于反应过来,整个人瞬间汗毛乍起,身上爬满了鸡皮疙瘩。
她惊惶后退,慌乱间脚下一绊,直接跌坐在了地上。雪白的衬衫和长裤顿时染上尘土,盘在脑后的发髻也微微散乱。
陈过勒着缰绳,看着眼前场景,一时神色莫辨。他身下坐骑打着响鼻,前蹄刨地,似乎因为没有舔到人而烦躁。
“哈哈哈……”另一骑上的年轻男人笑得前仰后合,惹得身下马匹微微躁动也毫不在意。
孙教练愣了两秒后,赶紧上前去扶她:“没事吧?有没有摔坏?”
阮清摇摇头:“我没事。”沙地不像水泥地那么坚硬,不至于摔一下就受伤。但她被马舔了两次脸,从里到外都觉得难受是真的。
她在孙教练地搀扶下站起来,活动了一下手脚关节,发现没有扭伤后心头闪过庆幸。
见她没受伤,男人的坐姿也稍稍松弛,然后低声开口:“抱歉。阮小姐没有受伤吧?”
不知不是坐在马上的缘故,这歉意和关心都隐约带着几分高高在上的意味。
“没有。”阮清只顾着低头翻纸巾,答得极其敷衍且带了几分不耐烦。
这还是她一次在他面前表露出这样的情绪。陈过目光微闪,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该从何开口。
阮清没翻到纸巾,脸上的口水却差不多已经风干。她这会儿已经有种脸不能再要了的感觉,只想赶紧回去洗澡换衣服,最好再用去角质膏把脸搓两边。
“我先回去了,孙哥。”匆忙和孙教练道了声再见,她也顾不上多看另外两人一眼,便转身一路小跑着离开。
“哈哈……”看着她逃命一样的背影,好不容易止住笑的男人又笑了起来。
他用马鞭捅了捅陈过,一脸八卦:“这妹子真逗!谁啊,你认识?”
陈过看他一眼:“曹玥前弟妹!”说完一扯缰绳,又向远处策马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