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門被人推開。
透過縫隙,能看清進來不少人,眼見程立雪那雙纖塵不染的靴子來床沿,初棠的心也瞬間提到嗓子眼。
他死死捂住大黃的嘴。
生怕大黃髮出半點兒聲響叫人前功盡棄。
簌地聲。
好似是被子被掀開。
隨後便見件男式外袍倏然落地。
大黃卻似發現奇玩具那般,伸出爪子便要去掏來,嚇得初棠猛地握住那隻爪子。
尖利的指甲把他扎了扎,痛得人「有苦難言」,咬著唇,生怕發出半點兒聲響。
幸好,也是有驚無險。
……
門外撲進幾個驚慌失措的下人,顫顫巍巍跪向那個白色身影:「回公子,府中已翻遍,找不到正君。」
話畢。
偌大的寢殿,四周的空氣,因那人冷冽的氣息被凍得越發稀薄。
一時之間叫所有人都似喘不上氣來。
不過片刻又有人跌進來:「公子,您的愛犬也失蹤了。」
這話恍若幻聽。
程管家不可思議皺眉。
「你說什麼?」
「小的說公子的愛犬也不見了。」
程管家不知自己是怒極反笑,還是被逗笑的,總之便是哭笑不得:「一群廢物還愣著做什麼?出去找!方圓百里,寸草都別放過!尤其是男子,正君可能偽裝成男子,多留意下。」
「是是是。」
人群作鳥獸散。
府中人馬傾巢出動。
瞬間便剩下寥寥數人。
程管家四處張望,終於在角落發現點異樣,他走過去,又折返:「公子,發現封信。」
「信?」
微啞的嗓音響起。
程立雪回眸,果然是封信,信封是五個娟秀字跡
——程公子親啟。
他接過信封拆開,抽出裡面的信紙。
紙張上有點尾指大小的皺褶,像是被水跡侵染過留下的痕跡。
字字句句緩緩映入眼帘。
[程公子:
見字如晤,展信舒顏。
我讀書不多,也知相互扶持固然是好的,但我更崇尚,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
真的很抱歉,四季更迭輪轉,沒有誰會為誰停留,夏至海棠,怎麼可能盛開在冬季呢。
你我之間,絕不可能。
既然你不願和離,那我只好單方面休夫,從此山水不相逢。
乍暖還寒,幸乞珍重!
初棠書,九月廿五,立冬]
程立雪將目光從紙上移開,若無其事擱下信紙轉身出門,幾位侍從面面相覷,不知何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