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脖子上的勒痕几乎与下颌平行,而且颈后还有绳索交叉的痕迹,不可能是上吊造成的勒痕。
“尸僵一般会出现在人死亡的1一到两个时辰内,你们在外面吃酒,没有一个人陪伴她。到现她死时,已经过去了两三个时辰。也就是说,她是在这个时间内死掉的!”
明明眼前没有对戏的人,也没有那具形容枯槁的尸体。
可施黛的悲伤,完全将在场所有人代入到了情绪之中。
“上吊而死的人,她的脚尖自然下垂,可这女子的脚,却是脚尖向上。而且她衣衫凌乱,露出的手臂皮肤上还有许多挣扎的痕迹。你们是眼盲心瞎,完全看不出她身上有多大的冤屈吗?”
施黛指着尸体,眼眶通红,一字一顿地说:“她,就是在自己满心欢喜的新婚夜,在她新婚夫君和他人喝酒的欢笑声中,被欺辱她的匪徒,活生生地用腰带勒死的!”
明明没有嘶吼声。
她只是说完话后,眼角恰到好处地流下一滴泪,而后身体颓废地后退两步。
可所有人都忍不住眼眶湿润。
清月啊,什么时候都笑眯眯的清月啊。
就算是到了卖身葬父的时候,也一直乐观的清月。
她哭了。
施黛卸力,突然大口大口地喘起气来。
她的喘气看起来十分痛苦,却不出任何声音。
她被这冷漠的真相扼住了喉咙。
明明只要他们多关心她一点就好了。
明明只要能留下一个人陪着她就好了。
可他们就任由她一个人孤零零地死在了最快乐的时候。
或许她是曾经呼唤过谁。
但最后她的声音淹没在了前院觥筹交错的嬉闹声中。
就这样,她的生命和求救声轻轻地散去了,比微风还要无声。
身后有人贴上来,轻轻地将抖的她抱在怀里。
她轻轻说:“温允廉,她以为自己差一点就能获得幸福了。”
“那就假装她留在了最快乐的时光里吧。”
身后声音温润,带着有意上扬的尾音,似乎是要挑起清月心中残存的一点快乐。
她眼神空洞,轻轻转头,看向了那具尸体。
“是啊,虽然她是痛苦的。可若是她知道了,她唯一期盼过的如意郎君,在她含冤而死后竟然视她如浮尘脏污,她该有多痛苦啊。”
温允廉将她抱在怀里,头放在她的头顶上,宽厚的大手抚摸她的肩膀,轻拍两下。
两行清泪夺眶而出。
清月无力地垂下肩膀。
“好,停!”
导演带头鼓掌,其他人纷纷接上。
“施黛,比感情饱满到我害怕。如果不是预算太少,我都想拍完整本小说了。”
导演吸吸鼻子,眼中是掩盖不住的赞许和遗憾。
但他也有些担忧,这小姑娘才2o岁。
她这么入戏,该怎么出戏啊?
好在,施黛向导演等人鞠躬,起身时除了两行清泪,神情已经大不同。
这让导演放下心来。
身后对戏的人伸出一只手,将纸巾递给她。
施黛接过来,毫不在意形象地擤了鼻涕,又顺手接了另一张,胡乱擦擦脸,把头埋在纸巾里。
“黎老师,你下巴太硬了,硌得我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