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州,府衙内。
刚刚赶回楚州的完颜宗翰,此时正趴在桌案之上。
他的双眼通红,头凌乱,脸色憔悴,看起来已经有不少时间没有休息了,显得十分的疲惫。
门外,高庆裔走了进来。
完颜宗翰见状,连忙出声问道:“庆裔都清点出来了吗,咱们如今还有多少兵马?”
高庆裔叹声说道:“大帅,刚刚清点完了,如今只有五千余人马了,其中包括拔离在内的十数位将领战死,冲进高邮城内的将士,最后一个也没能再出来。”
“哈哈哈。。。。。。。。。”
完颜宗翰当即撕裂着嘴开始大笑起来,“五万人马,现在就只剩下五千了,我完颜宗翰真乃大金第一罪将,哈哈哈。。。。。。。。”
“大帅!”
高庆裔当即正声劝告道:“此事也不能全怪大帅,宋人实乃狡诈,没想到他们竟然会如此行事以施毒计。”
在见着大帅已经逐渐沉默下来后,高庆裔继续说道:“大帅,此战我们虽然损失颇多,但也未必就成了定局。”
“嗯?”
完颜宗翰看向高庆裔问道:“什么意思?”
高庆裔微微一笑道:“大帅,实际上宋军的军队战力依旧羸弱不堪,这些情况相信大帅在战场上也都看得一清二楚,宋军在战场依旧很容易被我大金铁蹄踩个粉碎。”
“只是这一次,宋军巧用了水火之势,如此看来,宋军当中是有一位高人在背后指挥着一切。”
完颜宗翰顿时眉头一皱,“高人?是谁?”
“是谁!!!”
完颜宗翰随即开始咆哮着。
他怎能不咆哮,就因这一人,使得他大军几乎丧失殆尽。
完颜宗翰誓,待抓到这个人以后,一定要给他送上最为残酷的刑罚,以祭奠那些战死沙场的兄弟们。
当然了,若是这人愿意投降我大金,进而为我大金积极谋划的话,就又是另一回事了,怎么说这人也是一个大才嘛。
“此人名叫庞苍。”
高庆裔缓缓述说道:“根据最新探到的消息得知,这一切都是因为宋国朝中突然冒出来了一个新的枢密使,也就是这个名叫庞苍的人。”
“之前拔离将军在横山所遭到的埋伏,同样也来自于这个名叫庞苍之人的谋划,所以我们接下来着重要小心对付的,便是这宋国枢密使庞苍。”
“庞苍。。。。。。。庞苍。。。。。。。”
完颜宗翰反正在嘴里念叨着庞苍两个字,他要牢牢记住这两个字,牢牢记住庞苍,今后就是进了棺材也不能忘记。
在不知念叨了多少遍以后,完颜宗翰沉声问道:“庆裔,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办?还有那些追上来的宋军现在都走到哪儿了?”
高庆裔应声说道:“宋军似乎在刻意放慢行军度,所以与我们所在的楚州城还保持着数日距离,至于接下来的打算。。。。。。。”
在停顿片刻后,高庆裔继续说道:“大帅,我们不能就这样回去,而且此战我们未必就败了,至少我们现有的兵力,足以征战这东南,这些宋军挡不住我大金勇士的铁蹄。”
完颜宗翰若有所思的说道:“你的意思是说让宗辅也一并带着大军过来?”
“是的大帅。”
高庆裔点点头说道:“如今这股宋军兵力也并不多,就连十万都不到,而且还有由那小康王带兵亲征,所以只要抓住那小康王以后,则东南必平,如此才能弥补我们的损失,洗刷我们的耻辱。”
完颜宗翰微微摇头随口说道:“康王那小子滑头得很,想要抓住他可是不容易。”
“而且那一日他竟然还敢自己亲自率兵为大军断后了,当时本帅还以为是他们的大军已经全乱了,已经乱到将他给落到了最后的地步,现在想来这一切都是为了迷惑本帅,而本帅一时激动就真的上当了,看来往日还真是小瞧了他啊。”
高庆裔也一并跟着笑说道:“大帅,从另一方面来说,此战也未必就是坏事。”
“近年来,我大金勇士因为在战场连年大胜,渐渐的都已经变得自傲起来,故而如此还能够接受的一败,总比好过今后难以弥补的大败。”
完颜宗翰看着高庆裔当场大笑道:“庆裔啊庆裔,你该不会是在说本帅逐渐变得自傲了吧?”
“岂敢岂敢!”
在停顿片刻后,完颜宗翰脸色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正声说道:“刚才你说得不错,这一战我们还并未真正的失败,接下来我们也将更加谨慎的面对宋军,决不会在轻视他们。”
紧接着又问道:“可是庆裔呐,这淮东就这么大点儿地方,而宋军也一直跟在我们的屁股后面。”
“就算此时快马赶到徐州去报信,而宗辅他也能在第一时间带着大军赶过来,可即便如此,那宋军也早已经兵临城下了,从时日上来看恐怕是赶上不。”
“还请大帅放心。”
高庆裔显得极为自信的说道:“属下刚才说过了,宋军在路上已经极大的放慢了行军度。”
“至于宋军为什么会如此放慢行军度,其中最大的原因就是顾忌宗辅将军屯于徐州的大军,因此宋军也一定是不敢轻举妄动的。”
“更何况,就算宋军毫无顾忌的赶了过来,以我军现有兵力守几天还是没有问题的,到时宋军甚至连攻城器具都还没有打造好,宗辅将军就能带着大军赶到了,毕竟徐州距离这楚州也并不算远,数日之内即可赶到。”
“若真是到了那时候,贸然兵临城下的宋军恐怕是想跑也跑不了了,那康王也再也没有逃过江的机会了。”
完颜宗翰闻言,重重的点了点头,细细一想好像也是这么回事儿。
随即又问道:“庆裔你说,那个名叫庞苍的家伙儿,此时会不会又在暗地里谋划些什么呢?”
高庆裔回答道:“只要我们稳扎稳打不再露出破绽,也不再贸然行事,任他庞苍如何谋划也无济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