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缓过劲来的蓝语思坐在椅子上看着易轻寒,他刚沐浴过,头发还湿嗒嗒地滴着水,打湿肩头一片。
“记不起来了?”易轻寒已将那锦衣卫和蓝语思的对话全部听了去,看样子她曾是万指挥使的人,但她失忆了。
蓝语思只觉嗓子紧得有些疼,只战战兢兢地点点头。
易轻寒在窗前站下:“我再说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如果想活命,只能跟着我。”
蓝语思蜷缩着点着头,他没追究自己伤他那一下,又或者,他就是让自己伤了他,这才能听到那锦衣卫对自己说的话。
蓝语思同易轻寒坐在软轿里,有些拘谨,还好那厮一直闭目端坐着,她可以顺着轿帘缝隙往外看。
“老天保佑,宵禁后千万不能出门,连院子都不能去。”一个大婶的声音传来,带些后怕。
“谁说不是呢,昨晚又死了一个,浑身的肉都被狐狸精挠烂了,没一块好肉,连打更的都见到那狐妖了。”另个大婶说到‘狐狸精’三个字的时候,将牙咬得咯咯响。
“赵府灭门也是因为带进了一个绝美的女子,听说美的好似天上的仙女。”又有人插嘴。
“再美有什么用,那是妖精,唉,那些死男人就是明知做鬼也会上当。”愤愤地语气。
挡了路的货摊撤去,软轿继续前行,蓝语思再听不到那些八卦了。
看了眼闭目不语的易轻寒,蓝语思偷偷摸了摸自个儿的脸蛋,真没想到自己竟得如此高的评价。美艳绝伦,堪比仙女!
“赵府满门和那小旗被杀现场皆有一美艳女子出现,之后又消失无踪。这就是这些事情的真相,记住了,以后见了谁都不要乱说话。”易轻寒突然眯缝着眼睛,嘴角翘起说到:“这个事件里的女子就是你,为了不让你引起人注意,只能说是一个美艳女子。”
蓝语思方才还老老实实地点着头,细想之下不对劲,易轻寒的意思就是说自己跟美艳无比完全搭不上边了,顿觉气极。生气归生气,面上还不敢说什么,只好在心里暗骂三十八遍‘死太监’。
两人等在大厅里,手突然被他捉住,蓝语思吓得一阵抽搐,想要缩回手却缩不动,正愣住时,只听一阵轻笑传来,易轻寒忙拉了蓝语思站起身。
“督主。”易轻寒面无表情。
“坐坐,方才被耽搁了,等久了吧。”作为司礼监秉笔太监的夏明,很少对人如此温和。可以说,除了司礼监掌印太监和御马监掌印太监,他就是皇帝身边的第一人了。
蓝语思产生了一种错觉,觉得眼前这人只是个慈眉善目的老者,并不是传说中让人闻风丧胆的东厂厂公,督主大人。
“放肆!”易轻寒看了眼直视着夏明的蓝语思,沉着脸喝到。
“哈哈哈,无妨无妨,倒不是那种唯诺妇人。”夏明看着两人发笑,对易轻寒点点头:“应是个肯安稳居家的人,那种妖妖燕燕要不得。”
什么意思,是说自己长得安全,不会招惹男人的注意力吗,死太监!
“叫什么名字?”夏督主端起茶杯,往后靠。
“蓝语思。”蓝语思小声回答,用余光瞟了眼易轻寒,这厮还是冷着一张脸。
“有何来历?”夏督主放下茶碗,饶有意味地看着蓝语思。
“没什么来历,家父随便取的。”蓝语思小心地说。
夏督主点点头,又一次端起茶杯。
“方才,万笃来了。”夏督主看向易轻寒,只说了这一句话。
“你先下去歇息,等走时我再叫你。”易轻寒对蓝语思说。蓝语思一阵失望,她还想听听这个很有可能和自己有莫大关系的人的事呢。
蓝语思被带下去之后,夏明看着易轻寒说:“他是在试探我的意思,我回得模棱两可,你该怎么做还怎么做就是了,账册拿到手,不怕他不老实。”
“是,属下明白。”易轻寒抬眼说:“属下定全力效忠督主。”
“皇上要办个西厂,人数是我们的一倍。”夏明面色不悦,看着窗棂说:“厂公是御马监的王取。”
易轻寒抬头一脸惊讶地看着夏明的脸色,不敢妄言。
“王取自幼长在圣上身边,集万千宠,也许这只是一时兴起,为他量身定做的差事;也许……”夏明看了看易轻寒。“圣上明说是为了查赵府那妖狐夜出案,你做得可干净?”
“赵府一案干干净净。”易轻寒站起身,拱手说:“督主放心,不论什么原因,我们东厂的地位都是不可取代的,属下定尽全力。”
离了夏督主处,易轻寒由仆从带着往外走,行至一处游廊尽头,一丛深紫色的人影闪过,易轻寒停住了脚步。
“百户大人?”仆从回身疑惑地看着易轻寒。
“我想去方便一下,待会儿自己回去,你不必跟着我了。”易轻寒说。
“是,那大人您自便。”易轻寒常在夏明私宅走动,府里的人对他都很熟悉。
看着仆从走远,易轻寒迅速转身,没入一处假山后。
5、黄雀在后
因是易轻寒的家眷,夏府众人对蓝语思礼遇有加,伺候得相当周到。坐得久了,蓝语思就想出去走走,趁着丫鬟不注意,便偷偷来到某处假山郁翠处,看着周遭的环境,心道这不就是戏文里女主初遇男主的地点吗?看来还是有机会的,说不定就会遇上真命天子,从此将自己救出火海。
蓝语思心里高兴,又紧张又期待地左右看着,突然看到一丛紫色飘来,赶忙躲到假山后,以为是夏府的丫鬟来寻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