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與這陣子秦葶十分安分守己也有關係,不吵不鬧,踏踏實實等著進宮,不曾見過旁人,也未與旁人有什麼牽扯,這頗讓他滿意。
「時辰到了,走吧。」他自秦葶身邊路過,原是想帶著秦葶一同去宴上。
「陛下,我不想去。」她有些侷促的掰著自己手指頭,小聲說道。
何呈奕側目,瞧著她這一副上不得台面的模樣眉目一緊,「怎麼?」
「我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場面,見過這麼多的貴人,我有些怕,」她一頓,「再加上我不太懂規矩,生怕出醜,這次就先不去了吧。」
難得她想的周到,何呈奕覺著她害怕見人倒是多一些,他兩隻眼珠子審視一般從頭盯到腳,盯的秦葶心裡發虛,好在最後他並未察覺出不對,亦或是他覺得秦葶鬧不出什麼大事,便道:「也罷,你自己玩去吧,宴時一過,來朕寢殿中,朕有事要同你講。」
「好。」她乖乖點頭,難得露出些笑意來。
這笑讓何呈奕甚是滿意。
直到他離了殿,秦葶才敢大喘一口氣,拍了拍自己的心口緩了口氣。
她素來不是扯謊的人,卻在這段時日裡睜著眼說了無數的瞎話,林林總總加算在一起,比過去十七年裡說的都要多。
待確定何呈奕不會再回來之後,秦葶匆忙出了門去,這個時辰宮裡上下都在忙宮宴的事,相對妥貼一些的宮人都被調了過去。
齊林身邊常跟著的那個小太監,亦留守在摘星殿的側殿之中。
見四下無人,秦葶鼓起勇氣向他走了過去,聽到腳步聲,小太監回過頭來,一見是秦葶,亦笑道,隨著齊林先前那樣喚她:「秦姑娘。」
秦葶抿嘴笑笑,「齊公公現在在殿上走不開,方才讓我過來跟你討他院中的鑰匙,讓我回去取東西。」
「啊?」小太監並不傻,這般沒道理的話聽的一愣,就算是要回去取東西,也當是他去,何需用得著秦葶。
見他這反應,秦葶腦子嗡的一聲,心想壞了壞了,連忙找補道:「是讓我去他院中取東西,他也安排你一份差事來著,他讓你去織錦司要些拿的出手的料子回來,一會兒皇上可能要賞人。」
「啊?」又是一聲驚嘆,這小太監聽的雲裡霧裡。
怎麼聽怎麼覺著離譜。
實則秦葶亦是硬著頭皮強編出來她認為還算圓滿的瞎話出來,倒不想但凡是長點腦子的便能覺出此事蹊蹺。
「罷了,」事以至此,秦葶已經想要放棄這條路了,她有些自暴自棄地說道,「我去織錦司便是,你回去取東西吧。」
任誰都知道,織錦司在行宮裡最南角,離此地略遠些,而齊林的院子不過幾步之遙,小太監也知秦葶身份特殊,正因特殊才不敢得罪,雖心有疑慮卻也沒敢計較,「別別,天黑路又遠,哪裡能讓姑娘去織錦司搬東西,這力氣活兒自然是要我做的。」
話落,小太監自里懷中掏出鑰匙,遞到秦葶手上。
秦燕伸手接過,小太監全然沒有留意秦葶略有些抖意的掌心,還不忘叮囑道:「姑娘一會兒用完了記著還我。」
「好。」做賊心虛,見著這般輕而易舉就騙來的鑰匙,秦葶羞愧的不敢抬眼。
直到聽到小太監出了門去,秦葶才收斂好情緒奪門而出。
她腳步匆匆,吹來的北風正好撲在她的面上,細嫩的臉蛋被這風颳的生疼,心裡越急,便越慌亂,掌心緊緊攥著鑰匙攥的皮肉陣陣刺痛。
她推了未鎖的院門,摸著黑來到那天白日裡在見過齊林的那間廂房,房門果然落了鎖。
秦葶顫抖著將鑰匙取出,手被凍的不太聽使喚,加上顫的厲害,愣是插了幾次鎖眼兒都沒進去。
最後掉到地上,發出一陣驚心的響。
明明聲音不大,可她偏就覺著刺耳動魄。
院內無燈,鑰匙不大,這麼一掉就很難見著,她只好蹲下,兩隻手掌胡亂在地面上摸索
,指尖兒觸到一絲冰涼,她暗鬆了一口氣,自地上將其拾起。
這回她緩了心,以哈氣在手指上吹了吹,再次將鑰匙捅進鎖眼兒。
手底下一聲清脆之音傳來,鎖被打開了,秦葶小心將門鎖及細鏈掛在門環上,而後將門開了一條小小的縫隙,由此鑽入門中。
月光自外透進來,正好打在齊林屋裡的桌案上。
她想著先穀雨同她講過,像是這種牌子,素日裡出入宮都要有所記錄才能給人,前些日子採買早就結束,又是這個時辰,自是不會將其帶在身上,一定是在這間院子裡。
既做了這件事,秦葶便是沒想著給自己留退路,去往織錦司的一個來回時間說短不長,只要小太監一回到摘星殿中,便能拆穿秦葶的謊言。
可為了那一抹希望,她甘願做了這件險事。
事成便是險,事敗便是傻。
總得一試。
秦葶咬著牙,突著心,在這桌案的抽屜里來回翻動起來,抽屜里的東西不算多,都是些冊子一類,一連著翻了三個,也不見腰牌的影,實則她根本沒見過那所謂的出宮牌子,也不知是大是小,是銅是鐵。
抽屜中沒有,她便將目光落到了桌案上,筆洗一側正擺著一方錦盒,看著頗為不起眼。
她第一反應倒不覺著這裡能放置什麼停牌之類,可還是伸手將其夠到了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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