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手中的硃筆暫且擱下,他自案前站起身來,抄起手邊的那支髮簪行朝秦葶行去,行至近前,她因過於專注而未發覺身後慢慢靠近的人影。
何呈奕右手食指與拇指圈在一起,朝前伸去自後面彈了她的耳垂,力道不重卻讓秦葶嚇了一跳。
她忙捂著耳朵警惕的轉過身來,二人離的相近,秦葶驚著眼問了句:「做什麼?」
還以為他在自己耳上做了什麼手腳,秦葶頻頻摸幾下耳朵。
何呈奕抬手將那支髮簪插到她的髮髻上,「這東西做工太差,送不得人,賞你了,連同朕桌上那對耳璫一起。」
秦葶將手自耳上移到發上,將方才他插上的那支髮簪拿在手上,這支髮簪遠見便覺清透漂亮,細看更是一絕,白玉身毫無雜質,光線下通透無比,入手生溫。
「這麼好的東西。。。。。。」後半句她說的含糊,「說賞便賞了?」
再一想,齊林來送東西時說著大婚一應,想那魏家小姐便是何呈奕的未婚妻,雖這東西在不識貨的秦葶眼裡說不好價值幾何,但這麼美的東西何呈奕仍覺著不滿意,由此可見他對他的那位未婚妻的珍視程度,當真是常人不能相比的。
方才還不覺,一旦想到這一層,秦葶的心裡微微泛著酸澀,不過也只是殘存的那輕淺一點而已,因為她在知道前面那人是皇帝的時候,便已經勸著自己與其割離,再經過這麼長久的搓磨,想來再過不久,便可乾乾淨淨一點也不存。
他是個壞東西,永遠都不會是她的良人。
既然是白給,秦葶也樂得收下,從容的重插到自己的發上,垂眸看地上投下的影子,那靈蛇髻一側多了一道簪影,看起來倒是別致。
心思倒底還是單純,她美滋滋的晃晃腦袋,眼見的歡喜。
見她一笑,何呈奕的眼波中也流過一絲笑意來,雖淺,但卻不難見。
還未走出兩步,便聽殿外有人通報:「陛下,冷長清冷大人在殿外求見。」
「宣。」何呈奕立即斂了顏色,大步重回案前。
當冷長清入殿時,何呈奕已重穩坐金椅之上,冷長清入門第一眼見著立於窗前的秦葶時,一副既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的複雜神情,步調稍頓。
在秦葶這,一直都是她在明冷長清在暗,她從未見過其真顏,即便如今相見亦不相識,她如常見禮。
冷長清面無表情路過她身側,來到何程奕面前,「見過陛下。」
「平身,」何呈奕道,「這個時辰你怎麼過來了?」
此次行宮之行,冷長清是隨行朝臣之一,因他深得陛下重用與信任,所以住的不遠,來去皆方便,不過撞見秦葶在此,還是頭一回。
「臣聽聞魏家小姐生辰將至,特此前來同陛下商議此事。」
「魏家女過生辰,倒不想冷卿這般重視。」何呈奕輕笑說道,面上意味不明。
「看起來似是小事,不過臣覺著倒沒這麼簡單,陛下與魏家小姐成婚在即,這是她出嫁前最後一個生辰,為顯對魏家的重視,陛下看,要不要您親自前往魏府,給魏家添些顏面?」
冷長清曾受何呈奕母家大恩,他忠心日月可鑑,在朝上堂下,事無巨細都是為了何呈奕著想。
這個提議何呈奕卻不以為然,「添些顏面?」
他身子朝椅後靠去,「朕給魏家的顏面還不夠多嗎?許了魏錦心一個皇后之位,魏家還想要如何?」
話落,他目光不覺飄向窗前站著的秦葶飄去,僅僅一眼便又迅收回,幾乎不留痕跡,「當初起兵之際,魏家的確出力不少,事後朕更不曾虧待魏家子孫,況且當初魏家肯與朕一路,並非出於自願,更多是被何成灼不斷打壓的無奈之舉,而今魏氏女過個生辰都要勞朕興師動眾,只怕魏家要恃寵而驕。」
若是換成旁人與何呈奕提此議,總會讓何呈奕懷疑是魏家放出風聲來,只怕要被拖出去打板子,可換成冷長清,他便沒有計較。
話畢,冷長清便知此事不通,他略思忖片刻又道:「陛下所言極是,是臣思慮不周。」
「無妨,朕知道你的心思。」何呈奕目珠微動,眸光又別向秦葶那頭,只不過這一回,卻被冷長清看個一清二楚。
為了緩和氣氛,亦是想打個岔將何呈奕的心思從那女子身上斂回來,冷長清又道:「既魏小姐生辰之日陛下不打算前往,送的賀禮還是要精挑細選一番,不知陛下手底下的人,可將此事安排妥當了?若是沒有,不如便由臣來安排。」
「倒是呈上來一份,只是朕覺著不太妥當,將它送人了,冷卿去辦此事吧,朕信得過你的眼光。」
先前她們談的事秦葶聽不大懂,卻在說到生辰禮時讓她手上修剪花枝的動作稍頓住,此事關她,她有些心虛。
說完政事,冷長清便退出殿來,卻在路過秦葶身邊時頗為怨念的瞪了她一眼,這讓秦葶很是莫名其妙。
待他出了殿門,冷長清的隨侍便迎了上來,上下一觀,瞧著主子臉上泛著菜色,便貼心問起:「大人看起來不太高興,可是為政事所惱?」
此隨侍跟了冷長清許多年,亦是當初隨著他去刺殺秦葶的黑衣刺客之一,如今一見秦葶便能想起當初做下的這件蠢事,沒將她一刀殺了著實可惜,自打何呈奕想盡法子趕到這行宮來,他便知何?????呈奕對那個孤女的心思不一般,而今堂而皇之的將其留在身邊,只怕日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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