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邊那個,你將頭抬起來!」姜總管揚聲道。
秦葶瞧見有衣料摩擦的聲音6續傳來,她悄然抬眼,只見前面的人皆轉過頭來朝她這廂望過來。
方才見著側臉便覺清秀,這回抬眸看到了整張臉,便更覺著立於人群中十分打眼。
「應雜司何時來了人。」姜總管雙眼一眯,笑著說道。
應雜司掌事忙回話,「她是前不久才來的,算起來不五日。」
「嗯,我說瞧著眼生,」姜總管一抬下巴,「就她了。」
「秦葶,你出來!」掌事不作廢話忙招呼她道。
秦葶在眾人目光中穿過人群走了出來。
姜總管的目光在她身上流轉一遍,露出些贊可的笑意,「花房的活計可不同旁處,模樣好看些,這花房裡的花見了,開的也艷些。」
此人是極為以貌取人的,在他手底上幹活的宮人,每一個都是他親自挑的,無論太監宮女。
將人挑走,便帶著秦葶一同去了。
待人走後,應雜司里的人就地解散,有人覺著秦葶走了運,憤憤不平在院子裡小聲罵街,誰都知道,只要出了應雜司便不必在這裡受累了,每個月的月錢也要翻上一倍,幹上三五日若是總管看著順眼便能跟掌事要了去一直留在花房。
「她這是走了什麼狗屎運,姜總管瞎了眼了。」
「可不是,要挑也得是咱們淑婉,她算個什麼東西。」
「若不是她來了,這缺定是淑婉的。」
「。。。。。。」
人多嘴雜,有人氣不過秦葶走運,有人還不忘從中挑動,給張淑婉火上澆油。
穀雨站在角落裡,一頭為秦葶開心,一頭朝這幾個上不得台面的料翻了白眼。
就在穀雨扭身進屋時,張淑婉在別人反覆的挑唆下氣的一腳踢翻了牆角的醬缸。
自打入了行宮以來,秦葶每日只在應雜司忙前忙後,根本沒機會出來,此次出門,一路上見過的風景極美,栽種的銀杏樹遇秋風淺見黃。
花房不同應雜司,樓舍要上許多,看的出就連憑欄上的漆也是才刷過不久的,入了寬敞的院子便見著幾處琉璃罩蓋房,半清透的琉璃整片罩下,日光照在上頭泛著五彩的透光。
入了琉璃罩房,這裡相比外面有些悶,馥郁茗香撲面而來,充斥著盈潤的暖,一些喜陽的花草放置在陽光充盈處,一些喜陰的則擺在角落享著散光。
諸多名貴花卉錯落眼下,布成一片又一片的花海。
罩房裡的宮人或小心修剪著花枝,或是細細施肥,寧靜又安然。
眾人見著花房總管前來,皆停下手上活計,等著訓話。
姜總管停在一處空檔,四下打量,見這群人的活乾的還算工整,稍顯滿意,仍不忘開口訓道:「陛下再過不久就要大婚,宮裡所需裝點的花草量大且精,光是宮裡花房,自是忙不過來,所以咱們行宮裡的也不能拖了宮裡的後腿,你們將手底下養的這些都給我供好了,若這個節骨眼上出了岔子,小心你們的腦袋!」
眾人聞訓乖覺應下。
大婚二字在秦葶心口上掀了一下,不免想起她當年初見何呈奕那天,兩個人什麼都沒有便做了名義上的夫妻。現如今想,那算得了什麼呢,沒有婚書,沒有嫁衣,自然也算不得成親。
就算是這樣,何呈奕都容不得她,若當初真有婚媒,她便真成了何呈奕洗不掉的污點,早就將她挫骨揚灰了也說不定。
「你在這好生學著,勤快點兒,若是乾的好,就不必回應雜司了,你懂吧?」姜總管側身,小聲同秦葶提醒道。
「是,多謝總管提點。」入行宮這兩日,秦葶也學會了些禮數,不再像初來時旁人說什麼她都要反應片刻。
聖上婚期將至,宮人從不久前便開始布置一應,何呈奕初登大寶,不僅要忙於政務,還要理清何成灼先前留下的爛攤子,每日忙的抬眼見不著日升,閉眼瞧不見日落。大婚之事皆由旁人去辦,他從不過問,就好似沒這回事一般。
齊林自偏殿接過宮人送來的蓮心茶,輕步送到案前,小聲道:「陛下,您稍歇歇喝口茶吧。」
經提醒,何呈奕才從堆成山的奏摺里抬起頭來,輕嘆一聲而後將硃筆擱下,輕捏了捏酸疼的山根眼角,問道:「什麼時辰了。」
「已經酉時了。」齊林道。
因久未開口,何呈奕嗓音有些喑啞,他身子朝後靠去,朝齊林招了招手。
齊林應聲,將蓮心茶奉上。
何呈奕輕吹了浮在茶湯上面的蓮心,淺飲一口,眼皮也不抬,似漫不經心地問:「她人呢。」
齊林是冷長清挑上來的人,本就不是自小侍候何呈奕的,君入宮不久,他的脾性齊林仍在摸索當中,若非機敏,怕是侍候不了這位主,聽他沒頭沒尾的問起,齊林也怔了一下,不過很快便反應過來他指代為誰。
「那日將秦姑娘送出宮去,經冷大人之命,差人將她送往建璽行宮了。」
這回齊林心下便有些生疑,人走了這麼多天一個字也沒提,怎的偏又今日反性,想起來了?
「在行宮當的什麼差?」他又問。
說到此,齊林的心便越發虛了,前兩日來回復的人說是送到了應雜司,他當時倒不覺,合著平日被丟去那裡的人也不見少,況且還是這種被皇上親自發話送出去的人,哪裡還有翻身的機會,便沒過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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