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人放開,他似想到了什麼,仰著臉,鳥瞰秦葶,「朕未想殺你。」
「不過你若是不聽話,朕也不介意手上再多你一條性命。」
此言她信,傳言說他自回朝後便殺了很多人,且先前他在馬上下令殺那些叛軍時眼都不眨一下的樣子,好似就在看旁人屠豬宰羊一般。
被這麼一嚇,再沒眼淚敢流出來,她只輕抿了唇角,連抽泣聲也強咽了回去。
「既然來了,朕便送你一個見面禮,你應當會喜歡。」看著秦葶還算乖覺,他的語氣一下子緩和下來。
秦葶隨著他出門,一路行至園外後山一處空場,此地常日用來蹴鞠或是馬球,行至高台,秦葶目光遠望,整個園子比她想的還要大,一眼望不到盡頭。
何呈奕的腳步停下,轉而回身朝跟在後面的秦葶招了招手,她快步跟上前來停在他身側半臂的距離。
順著他的目光朝高台下看去,只見左右方各五匹馬面朝不同方位,馬身上綁了繩子,長繩及地最後都歸攏到一個方向,繩子的另一端則系了一個人,準確的說,是十匹馬間圍了兩個人。
第十七章沒出息
丁寬和劉二各自手腳被綁著,身子平躺擺成大字形,面朝天背貼地,口被堵的嚴嚴實實,面容因恐怖而扭曲,嗚咽著卻叫喊不出,形似蠕蟲。
一個血腥的詞在秦葶腦海中盤旋——五馬分屍。
就在她明了的那剎,雙腿軟的近乎站不住,身子微微前傾,手掌撐在高台上才不至於讓自己癱倒。
她恨劉二,劉二曾不止一次調戲她,後還闖入她的家中試圖對她用強,她也恨丁寬,因為丁寬將她賣到青樓中,若不是她運氣好,只怕她現在還不知在何處,但即便如此,她也沒想過讓這兩個人死,至少沒想過用這麼慘的方式。
這並非懦弱,而是良善。
何呈奕目光投在她慘白著的一張臉上,對於台下風景,他覺得甚是滿意,「這見面禮你可喜歡?」
他說這話的時候眼裡飄過的漫不經心都映在秦葶的眼中,她一時分不清面前人這是何意,是真的想殺這兩個人還是想要給自己一個警告,一個下馬威,適時提醒自己,隨時也可能像他們一樣被人攤開綁在那裡,只待一聲令下,四分五裂。
「怕了?」何呈頗有玩味的瞧著她。
在意識到到秦葶苦著一張臉,見了這些並非同他一樣開懷時,他頗有不解,他好心幫他抓了仇人回來,這不值得高興嗎?
非常人不能與之共情,秦葶當然不清楚何呈奕心裡現在都想些什麼。
唯一明白的是,她現在什麼都算不得,更不該開口求情,可她實在是怕這般場面,於是便道:「陛下若是恨他們,一刀下去給個痛快便好。。。。。」
這不光是為這二人求的,也是為來日的自己求的。
話一出口她便後悔了,因為眼見著何呈奕唇角勾起的笑意一點點消彌。
痛快?
他為什麼要給這種人痛快。
劉二丁寬在何呈奕眼中就是個雜碎,無論從前還是現在,他根本就沒打算讓這兩個人活,但這些本不值得他親自動手,原本想的是待回宮之後命人砍了便是,可自打從小雙口中聽了關於他走後的種種,便不想這麼簡單的放過這兩個人。
一刀下去,這在何呈奕手中是最簡單的死法,他卻偏不。
她眼中流出的不置信與怖色讓何呈奕很是厭煩,她似看怪物一般望著自己,明明兩個人離的這般相近,卻又如同隔了千萬座大山,將他們兩個彼此隔開,再也不是一個地界的人。
「怎麼,你不喜歡?」
她越是怕,便越要讓她看個清楚。
何呈奕將人一把拉到身前,秦葶只瞧見他的寬袍廣袖在眼前一甩,手腕上一吃勁,緊接著被他兩手架在肩上,迫使她站在最前。
在何呈奕的身前,秦葶顯得越發單薄瘦小。
他一聲令下,綁著劉二的五匹馬便有宮人騎上,而後用力一抽馬腿朝各自方向奔去,轉瞬便見地上分散的血紅一片,秦葶因極度的恐懼閉了眼尖叫起來,那聲音衝破頭頂,直竄雲霄,一雙手無處安放,只能緊緊捂著自己的臉,雙肩緊緊縮,兩隻手肘也擠到一處,再也不敢睜眼。
她掙扎著,逃避著,雙腿不聽使喚,若不是有何呈奕自身後架著,定要癱倒下去。
劉二人沒了蹤影,只剩下空地上的殘肢在馬繩上搖擺,隨著馬蹄的足跡,拉出一道長長的血痕。
身前的人慢慢滑下,何呈奕一手穿過她腋下,一手摟住她的腰肢將人重架了起來,他前胸貼上秦葶的後背,身形前探,下巴剛好杵在秦葶的肩窩上。
身前人身上好聞的淡然香氣沖入他的鼻腔,仍舊是從前的那抹熟悉的芳草味,即便是這身衫以香膏染熏,亦遮蓋不住她原本的體香。
秦葶周身抖個不停,連牙關都在打戰,耳輪輕動間,無意蹭在身後人冰涼的臉頰上。
「睜開眼。」身後人以命令的口吻在她耳畔低語,口中呼出的熱氣正好撲在秦葶的耳垂上,吹的她鬢角的碎發微動。
越是這樣說,秦葶的眼閉的便越緊,她實在無法面對那血淋淋的慘景,即便這些日子以來,她見的血腥已經太多,可那些人都是經著手起刀落,死於剎那之間,?????無一人是以這般慘烈之態奔赴黃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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