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源死了,沈瑞什麼什麼傷心難過啊那都是不存在的,要說高興呢,也談不上。
就像是聽著不相干的人,道一句「哦,這人死了」,如此而已。
儘管作為生身父親,沈源這禍害做了什麼還是有可能成為一些人攻訐沈瑞的理由。
但沈瑞走到今天這步,是真不怕這些了。
要說甩包袱,還是沈瑾會有甩包袱的感覺吧。
雖然,這次沈源的死又坑了沈瑾一回。
此番沈珹也丁憂,但好歹先前立了功,儘管封賞還沒下來,可三年後起復,也不會是原地不動。
而沈瑾,壽寧侯一直在給他謀通政司的位置來著,原本都打點得差不多了,卻因為寧藩那造反口號,這事兒被迫擱淺了。
後小皇帝借著「緩和母子關係」的由頭,朝壽寧侯要了一大筆御駕親征經費。
銀子到手了,小皇帝就賞了個甜棗,口頭許了沈瑾的官兒,只說親征回來就下旨——
結果,沈瑾這就又丁憂了。
壽寧侯簡直氣炸了肺,三年後誰知道皇上還認不認呢!而且,這都幾回了!一給女婿謀官,他就丁憂!
不管壽寧侯那邊怎麼跳腳罵,沈瑾總歸是擺脫了沈源這個隨時可能惹禍的定時炸彈了。
孟聰既提了,沈瑞也沒法就說康阿山如何或是沈源該不該死,只能擺擺手道:「您這麼說,我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孟聰卻不是要他回什麼,而是道:「那人死不足惜,但他死了,就要和你娘合葬……」
沈瑞唉了一聲,甥舅倆,真是想一塊去了,他也不樂意!
但時下,他就是想出天大的理由來,也不可能讓原配兩夫妻不合葬。
要是在現代,骨灰盒一包悄然換個地方也沒人知道。
可這是大明,孫氏下葬時是棺木,是屍身。
昔年三太爺是決意與父親與松江這邊決裂,才能刨開生母的墳將屍骸焚作骨灰帶走,而今沈瑞卻是沒有任何理由刨墳焚屍的。
「這事兒容我琢磨琢磨,儘快想個法子……」沈瑞道。
好在沈瑾還沒回來,沈源且還要停上些時日,一時半會兒不會下葬,時間還是有的。
孟聰露出個滿意的笑容來:「你娘到底沒白疼你一場!」
「這就是我要與你說的急事。」他湊近了些,「舅舅不會叫你為難的,我已經把你娘帶出來了。」
「啊?!」沈瑞目瞪口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忍不住追問,「什麼?你說什麼?」
「是趁著那天松江府大亂,我帶人去將你娘換了個棺木帶出來的。就是當時著急,沒顧上掃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