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珏的表情显得很是自责。
“早知道你胃这么不好,我就不该让你吃那么多东西。”
许念缓了一下才低声说,“跟你没关系,是我要吃的。”
宋珏叹了口气。
“现在感觉怎么样,还痛得厉害么?”
其实还有些隐隐作痛,但许念摇了摇头,“没事了。”
宋珏的表情显然不相信,抬头看了眼她挂水的瓶子说,“还得要一会儿,你要是想上厕所就跟我说。”
许念看着宋珏,他身上还穿着件黑色的家居服,足以可见当时他的匆忙程度。
这是许念出生以来第一次,从别人身上感受到这么强烈的紧张感。
许念记得上初二那年的冬天,班上很多学生都得了流行感冒,那会儿虽然许念已经很努力的让自己穿厚点,但还是被传染。
那天早上她烧得在床上爬不起来,整个人冷得缩在对于当时来说明显薄了很多的被子里瑟瑟抖。
那天,没人问她一句。
许念感觉自己快要死掉了,意识模糊,整个世界都在打转,她唯一能够赖以蜷缩的,只有她那张狭窄的小床。
就那样无人问津的不知躺了多久,房门突然被人打开,许念模模糊糊看见许父走到床边。
那一刻她心中甚至产生了一种期待。
原来她也不是真的无人问津,爸爸再严肃冷漠原来也是会关心她的。
可她这个念头刚产生,迎接她的就是被许父从被子里拽起来,一巴掌狠狠甩在脸颊上。
许父勃然大怒道,“你这死丫头居然还学会逃学了,老子花钱让你上学你就是这样回报老子的!”
许念甚至连开口解释的机会都没有,脸上又被许父泄气般的甩了两巴掌,那份钻心的疼痛从皮肉渗透进骨子里,连带着她浑身的血液都一寸寸变凉。
许念从小到大,那是第一次对许父产生出了一种绝望的感觉。
她心间不禁深深怀疑。
这个人,真的是她的父亲么?
她真的不是从垃圾箱里捡回来的野孩子么?
许父打完她后便将她强行从床上拽了下来,不管她脸色看起来是如何的惨白无血色,把她拖拉硬拽出房间,丢到家外面。
许念躺在家门外面的水泥地上,仰头看着许父恶狠狠的模样,听着他说,“早知道养你来这么不争气,还不如死在外面算了!”
话音刚落,门嘭的一声被许父狠狠关上。
许念当时就蜷缩在家门口,身上穿着夏天的薄睡衣,整个人烧得糊里糊涂,寒风吹过,冻得瑟瑟抖。
可无论她如何敲门,许父都没有将门打开。
那会儿,许念以为自己真的要死了。
最后,是下班回家的许母将她带回家里,同时察觉到她烧,从家里拿了点退烧药给她吃完后便丢在房间不管不顾。
那一夜,许念不知道自己是太不甘心还是怎么的,硬是挺了过去。
第二天,许念醒来后便起床洗漱去了学校。
那是唯一的一天没有吃早餐就去学校。
对于那会儿的许念来说,那赖以生存的家,犹如地狱般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