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与世隔绝,做一对逍遥父子”树精脸上呈现出微醺的神采。
糯糯心下有种不好的预感,琢磨霍潜要怎么找到自己,怀抱侥幸道“那有人闯空门怎么办”
“闯不进来的,你所看到的门不是咱们这儿的门。”树精把床单四个角摁进床垫下,哼起曲调诡异的歌谣“不是风动,不是帆动,是你心动”
糯糯,一只身在曹营心在汉的小猫咪,当即做撒娇小儿状扑到老树精背上“爹爹,爹爹,告诉我门在哪里嘛我还想学你的幻术,爹爹”
老树精被叫得心花怒放,求饶不已“我的幻术乃是天赋,就像你生而识药一般。你随了你娘的种族,哪里能学得会”
“我就要学”糯糯由着老树精把自己托到他脖子上,胡搅蛮缠揪他耳朵,“不然你以后拿这个来欺负我,我不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吾名魇,我的幻术不过两种用途。一曰障眼法,用于驱赶不受欢迎的人。二曰魇术,用于引诱靠近我们的猎物。只有心怀忧惧与欲望的人,才会迷失在我的幻境中不得其门而出。”老树精牵住糯糯作乱的手,在他手背上印上一个吻,“你留在这里陪爹爹,我能把你捧到天上去,叫你无忧亦无惧,我的魇术又怎能伤得了你。”
“魇”
“是啊,猫有九尾九命。世间盛传你们百尾猫医术精湛,能给人续命,是顶有生气的精怪,说是能给人百命也不为过。”树精向花精做了个摆手驱赶的姿势,示意他回,“而我是死人残念积聚而生的树精,是顶顶有死气的精怪。”
“我与你娘,一向死,一向生,是世间最为相配的一对。”老树精眼中满是向往,眼底蓦地翻起热泪。
糯糯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现这间婴儿房床头有一块铭心石。
所谓铭心石是百尾猫一族的习俗。夫妻诞下孩儿当天会将孩子的诞辰铭刻在切割成心形的石头之上。
寓意总结同心,厮守一生,百子千孙。
岁月磨砺了床头的铭心石上的雕琢痕迹,但生辰一处光滑如新,记录了千年以前的恩爱时光。
千年之前,老树精喜得四子,娇妻云罗与他一起在铭心石上留下名讳,记下孩子的生辰。
没有哪只百尾猫活得过一千年,没有飞升的猫和修士一样命途短,撑死不过数百年。
糯糯摸摸他的头,叹息“我娘没和我一起回来。”
“教我魇术吧,不行的话只带我去体会也可,我想靠近你。”糯糯替他把鬓边的散理好,语调轻柔,“爹爹,让我代替娘亲来靠近你。”
老树精不疑有他,从没想过是遇到了卧底,当即心花怒放“那我带你玩一下。”
他在屋里踱圈圈,和所有在孩子们面前炫耀自己本事的爹娘们如出一辙。
“这样,你想一下你此刻最为惦记的人或者事。”老树精点点自己的胸膛,“魇术的入口,便是此处。”
糯糯
“是你心动。”老树精如是说,“魇术带给人的消极感是层层叠加的,我只能带你看最初几层。而第一层魇术的入口,便是心动。”
忧惧与欲望加身的霍潜正迷失在魇术中。他无力地蹬腿甩胳膊,却怎么也甩不脱嘴上与周身的束缚。
他不能开口,也无法动弹。抛下他的人似乎铁了心要让他快快回去见阎王,连哭叫着呼救的机会也不留给他。
无助,悲伤,被舍弃的绝望一下子涌上心头。
霍潜以前从未觉得自己身世有何妨碍,也不惧于别人知道自己乃是弃婴。然而这弃法,他却向来不主动宣之于口。
今日被揭开往事,才不得不面对现实越是故作淡然,越是回避,实则越是在意。
心脏扑通扑通跳动。
霍潜虽眼中清明,但心中已然开出一朵名为“忿”的小花。
“噗”,是小花绽开的声音。花开之后眼前景象蓦然一转,霍有悔出现在他视线中。
彼时的霍有悔从外貌上来看已年过四十。修行之人衰老缓慢,四十岁的样貌下,实则是四百岁的年纪。
膝下无子的霍有悔撕开婴儿嘴上的束缚,愤愤道“谁这么缺德,这是不想孩子有活路。”
霍潜望着早已亡故的恩师,心中清楚这个如师如父抚养自己的长辈已不在天地之间,眼前这个不过幻影。
但他还是心动了,他心上又长出一个小花苞。请牢记收藏,&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