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澤笙搖了搖頭:「我看你平時穿著很普通。」
「當學生讀書,沒有適合的場合。」
「那現在呢?已經進了生意場了,也是普通的西裝。」夏澤笙說,「你還和我說過,沒人在乎你是誰,只會很在乎西裝的價格。」
秦禹蒼聽見他這句話,笑了笑:「是的。但是……我不需要。」
他說話的時候帶著與生俱來的自信。
人靠衣裝。
可是他不需要。
他足夠強大,讓別人不敢不正視他,實際上,他確實已經做到了。
一個年,正月過半,他研三還未領畢業證,便一躍躋身億萬富翁的行列。夢幻得像是一個傳奇。
「那我也這樣就好了。」夏澤笙道,「和你一樣。」
秦禹蒼也沒有堅持,捲起袖子要給他收拾衣服,夏澤笙說:「我來吧,禹蒼。你的臥室是哪間?」
秦禹蒼指了指主臥:「這邊。」
夏澤笙於是略過了那間房,走到旁邊那間臥室看了一眼。
他問秦禹蒼:「這間可以住人嗎?」
「這幾間都空著……」秦禹蒼下意識說完這句話就看到夏澤笙把箱子裡的衣服收拾出來,提到了那件屋子裡去。秦禹蒼那個算起各種金融報表絲毫不會猶豫的腦子在這一刻卡了一下殼。
夏澤笙掛好衣服出來,看到他的表情,猶豫地問:「是不是我不應該住這間?」
秦禹蒼的思維終於恢復了正常,看了一眼主臥的大門,欲言又止半天,最終把要說的話收了回去,嘆息一聲:「我幫你。」
他彎腰拿起一沓衣服,夏澤笙很禮貌說:「謝謝。」
這句「謝謝」客氣到讓他的動作再次一頓。
他又嘆了口氣,沒再說什麼。
等東西都搬入了次臥,秦禹蒼就退了出來,留給夏澤笙足夠的空間和時間,讓他自己安排。他則去了辦公區,那邊連張桌子都沒有,視頻電話會議倒是響著,秦禹蒼按了下放在地上的通話機,掛著的液晶電視裡便出現了童昊和梁丘鶴的身影。
還不等秦禹蒼這邊調試好角度,梁丘鶴已經很八卦地問:「怎麼樣,人接回來了?」
「……對,在休息。」
「哎喲,我當時隨便一說,蒼哥就真的和夏澤笙結婚了。這個準確率我是不是可以掛牌給人算姻緣了。」梁丘鶴感慨,「什麼時候安排喜酒啊。我和阿昊的紅包什麼時候能送出去啊?」
「過兩日吧。」秦禹蒼回答,「先聊正事。今日收盤情況如何?」
「按照你說的,今日我們沒有下場,但是九霄的情況依然不好。」童昊道,「早市的時候略有上揚,但是很快價格就跌了下去,直到收市沒有任何起色。」
秦禹蒼點了點頭:「如我預料一樣,市場對九霄已經沒有了信心,就算我們插手,也很難反彈了。」
「做空到現在,我們賺了三個多億。」童昊說,「按照現在的情況,對我們最好的選擇就是離場。」
秦禹蒼站在原地沉思。
童昊見他不說話,於是又勸:「泰和集團的股票要還回去了,還有幾天。從散戶處拿到的融券也到期了。再往下走,釋放出去的一千三百萬股是完全不受控制的。做下去,利潤空間不大,還有可能自我反噬。」
「我不是捨不得眼前的利益。」秦禹蒼說,「只是在想接下來走哪條路。」
「什麼意思?」
「如果現在我們離場,九霄接下來的結局,只有兩個,起死回生,或者破產清算……」秦禹蒼說。
「這不是必然的嗎?」梁丘鶴不理解,「冒了這麼大風險做空一家公司,它還能有什麼好下場。」
「你別著急,聽聽看蒼哥怎麼說。」童昊道。
「你們知道,我父親在加工廠工作。我對九霄加工廠有感情。之前就傳聞九霄珠寶要賣掉加工廠業務。」秦禹蒼沉思片刻,「如果我們繼續持有九霄的股票,那麼我們就有可能影響董事會的意見,從而保住九霄加工廠。」
他說著,童昊的眉頭皺了起來。
「你在說什麼?」童昊問他。
「我在思考保住九霄加工廠。」
「這需要長期持有九霄的股票,那麼手頭的幾個億都沒辦法兌現。」童昊說,「一旦我們手裡的一千三百萬融券返還到原持有人手中,那麼股價就會開始不受控制地波動,不說別的,你可以做空,夏泰和難道不會藉機做多?他的證券投資部是傻子嗎?那所謂的賺幾個億,就成了一紙空談。」
「我知道。」秦禹蒼說。
「在面對這麼大利益的時候,不是及時套現離場,反而要成為局中人。」童昊道,「這根本不能畫等號,正常人都已經下定決心了,而你,竟然還在猶豫……」
「是。」
「你可以買下加工廠。」童昊說,「等到九霄珠寶清算的時候,論斤打折買,秦飛鵬父子一定會給你一個特別低廉的價格。」
「這是選擇之一。所以我在猶豫。」
不過這不是他猶豫的最重要的原因。
最重要的原因是——他不願意再給秦飛鵬續命。
視頻會議現場一片安靜。
過了片刻,秦禹蒼又開口:「我知道這影響大家賺錢,畢竟這不是一個小數目。按照咱們的股權構成,你、丘鶴都可以分到至少五千萬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