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7
傅向隅的车就斜停在那个熟悉的花坛边上,也不知道他昨晚究竟是怎么开过来的,大半个车头几乎都陷进了道旁的绿化带中。
好在车子还算巧妙地避开了路灯和树木,车身上看着只有一点细微的剐蹭痕迹,倒是费不了多少功夫去检修。
傅向隅打开半边车门,俯身进去给他找阻隔贴,打开盒子后才发现盒子里边已经空了。
他回头看了眼在冷风中下意识裹紧外套的秋池,这人低着眼,并不和他对视,看上去有种阴郁的距离感。
“用完了。”他对秋池说。
顿了顿,又继续道:“你要去哪?我开车送你过去,到时候顺道再买一盒。”
虽然刚刚已经简单冲洗过了,但后颈处的咬痕很深,傅向隅在失控状态下应该多次尝试过标记他,那是Alpha在发热期的本能占有行为。
尽管没能成功标记,但秋池的腺体处还是短暂地留下了他的味道。
秋池记得妈妈对信息素的气味很敏感,她现在状态不好,秋池不敢让她多心。
可他也不想再跟这个Alpha继续独处……
傅向隅观察到了他眼里的戒备之色,他嗓子有点痒地干咳了一声,解释道:“……短期内我应该不会再犯病。”
秋池的确没听说过有哪个Alpha短期内连续两次进入发热期,但傅向隅看起来就病得挺厉害的,如果昨晚他的发热期没有突然中断的话,秋池觉得自己有相当大的概率会死在那间破宿舍里。
但他又确实着急回去,而且他现在由于某些难以启齿的原因,步子都迈不开,动作大点都很受折磨。
秋池犹豫了半分钟,最后还是迟疑地坐进了傅向隅车里。
关好车门后,秋池看见傅向隅把中控台上的抑制剂空管丢进了扶手箱,除了刚刚丢进去的这只,箱内的塑料盒里至少还有四五只空管。
接到桂姨那通电话后,秋池心烦意乱,根本没心情再去处理跟傅向隅的事情。
但现在车内安静非常,学校这边离最近的高铁站又还有一段距离,秋池脑子里左突又跳的,烦成了一团烂絮。
傅向隅的腺体有问题,发热期不稳定,这他之前就知道了,这人应该也没必要骗自己。
昨晚他在进入发热期后丧失了理智,闯进自己的宿舍,应该也不是有意的……
除了昨晚的记忆,傅向隅这个人在他眼里就是个好人,不管他在心里是如何看待自己的,但秋池觉得君子论迹不论心。
他在自己差点一脚踩入深渊的时候伸手拉了自己一把,又在自己走投无路的时候二话不说借给了自己两万块。
钱虽然不算多,但对他来说,那两万块真的是救命钱。
傅向隅甚至还让他在自己的房子里休息,还送了他半书包的橙子……
那家的橙子真的很甜,秋池心想。
他现在对傅向隅的感情实在很复杂。
去报警吗?说自己被这个家世显赫的顶级Alpha强|暴了,有谁会信他?
有证据又怎么样。傅向隅完全可以出示自己在当时已经完全丧失理智的证明。从现行法律的观点来看,Alpha在发热期出现致人受伤、死亡的过错行为,甚至判得比酒驾致人死亡的惩罚还要轻。
到时候傅向隅会不会有麻烦他不知道,但他一定会因为状告傅统帅的独子这一“罪行”而丢掉这份工作。
车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停在了路边。
秋池回过神来的时候,看见傅向隅打开车门,接着将从药店里买来的一整盒阻隔贴都丢进了自己怀里。
还有一盒相比之下要小得多的避孕药。
旋即傅向隅又朝他递过来一瓶瓶装水,水是在便利店加热柜里拿的,摸起来还微微有些烫手。
两人谁也没开口,甚至很默契的连一个对视都没有。
傅向隅沉默地把住方向盘,秋池则低头去拆药盒上的塑封膜。
车子开出去一段距离,十字路口,又是红灯。
傅向隅不露声色地用余光扫了秋池一眼。
记忆里Beta的身体似乎从头到尾都没有接纳过他,这个人生|殖|腔的位置很浅,但抗拒和抵触让Beta的身体始终处于紧绷状态,傅向隅记得自己曾数次顶着那道口碾过去,可无论如何用力也无法将那里完全地凿开。
作为一个Beta,秋池的信息素浓度很低,就算是腺体处、血液里的信息素含量,与AO两性平时所释放的浓度相比,也完全能称得上“贫瘠”二字。
可傅向隅就像个渴了很久的人,迫切地需要对方的信息素安抚,可秋池能给他的却完全达不到那个“够”的量。
同时Beta并不像Omega那样“敏感”,他们没法默契地接收到Alpha所释放出的“信号”,也无法像Omega那样轻易且自如地在Alpha的掌控下打开自己的身体。
不过大概是因为头一次开荤,傅向隅的感觉不错,至少心头那股挥之不去的烦躁与难平的欲|火暂时被疏解了,与此同时,滥用抑制剂带来的副作用也因此变得很轻微。
一夜没睡,他反而感觉有种释负过后的松快感。
很明显。因为傅向隅现在感觉自己的心情很好,相当得好。
虽然秋池是个男性Beta,受孕的可能性极低,不过为了保险,傅向隅还是买了药。
他用余光看见这个人一声不吭地吃了药,然后拆开那盒阻隔贴,将厚重的贴布贴满了自己的后颈。
二十分钟后,高铁站入口处。
趁着秋池解安全带的功夫,傅向隅低声道:“那两万块我退回去了,就算是赔你房间里砸坏的那些东西……”
秋池没应声。
“还有,”傅向隅继续说,“等你回来之后,我们找个时间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