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才明白油古子是啥,又重新倒的油。有意思吧祥子?”“你讲的挺有意思呀,还有什么笑话讲给我听听。”“嗯,让我想想啊。”我扒着蒜想了一会儿又说道:“对了,还有一次收拾鱼。那是刚来没几天,师傅买的小黄花鱼让我收拾喽,他当时还问我会不会收拾鱼,我在家也常收拾鱼呀,我就说会。
等我收拾完了,让我师傅看时,你猜他说啥?”“说啥了?”他说:“这鱼收拾的真干净啊。”开始我还以为师傅夸我呢。后来三小子凑上前一看说啥,你咋把鱼脑袋,鱼尾巴,鱼鳍都给绞下去了呢?我说那玩意也不能吃,留着也没用,就都绞下去了。三小子说这是饭店不是你家,饭店哪有绞的呀。我说咋不能绞呢?他说绞下去光秃秃的多难看呐。我这才知道饭店收拾鱼咋收拾。“你师傅没骂你呀?”“没有哇,他还笑呢。说这次得回没买那么多,这个留着自个儿家来客再吃。后来他又买的。”“你师傅对你挺好哇。”“对我是挺好,不过我现他脾气不大好。有时骂师母和慧敏,偶尔也骂三小子。”“对你好就行,雪松啊,以后再干活你好好问问,问明白了再干。”“我也是这么想,可有的时候你说你问多了吧,还怕人说咱啥也不行,完了还烦,要是不问吧,有时还真就放不开手脚,想干也不知道咋干,总怕出啥差错。”“雪松,我现你想的也挺多。这样吧,再有啥问题我建议你先问你师母,你师母这人脾气好。他肯定不会烦。问明白了,不出错也就不出笑话了,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你说得对,以后我有啥事就先问师母,师母这人是挺随和。”“雪松你师傅这几天教没教你点儿啥呀?”“教啦,教我咋拿刀,教我咋切菜,还让我帮三小子改配菜。”“改啥配菜呀?”“就是改胡萝卜圆葱啥的,有时做伙食饭的时候还让我切土豆丝儿,黄瓜丝儿让我练刀法,说是切得越细越好。”“那你现在切的细吗?”“不行,有点粗,完了还不是一样粗,一头粗一头细。师傅说这样不行,还得练。”“慢慢练吧,别着急,你像我们练素描,刚开始画的都慢,天天画天天画,慢慢画的就快了,你这也是,就是练。熟能生巧嘛,练时间长了,自然切地就细了。”“祥子,你切土豆丝细不细?”“我呀,还不如你呢,我在家都没下过几回厨房。我爷我奶也不用我呀。”“祥子,你在家是老几呀。”“我老大我也是老小,我们家就我老哥一个。”
“怪不得不用你下厨房,是独苗哇,真有福气,成天就是学习哈?”“其实我也想干点儿活,我爷我奶不用我。”“对了,祥子,一会儿扒完蒜没啥事儿,你给我画张像啊?”“好哇,那咱快点扒吧,扒完我就给你画。”就这样我们两个又唠了一会儿,很快就把蒜扒完了。孟俊祥很高兴地跑回家取来笔纸,在后厨房没用多长时间,他就画完了,看着他画的像,听着他讲大学里的新鲜事,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直到来人吃饭,他才依依不舍的回了家。不知是为什么,晚上我又睡不着觉了。
跟三小子聊了几句闲话,情不自禁地将手臂搭到了他的胸膛上,可很快又被他给推了下来,也很想跟他再唠上一会儿。可没唠几句,他却呼呼的睡着了,真没意思。只好一个人躺在那儿胡思乱想起来。哎,这要是梅哥竹哥该多好呢,无论自己怎么亲热,怎么聊天都会陪我。哎,梅哥呀梅哥,竹哥呀竹哥,牡丹姐呀牡丹姐,幽兰姐呀幽兰姐,你们现在还好吗?真想你们呐。哎,老爸呀,老妈呀,他们又咋样了呢?还有老弟,哥哥姐姐们,你们都好吗?我呀,太想你们了,不过你们放心,我现在过的还挺好,到这块儿一个多礼拜了,也蛮幸福的,不管怎么说,我不再流浪了,不再为吃喝住犯愁啦,经过这一段时间的历练,自己更加成熟了,心里再也没有先前的那些浪漫天真的野心啦,面对现实,我不得不死心塌地的学点儿技术了,尽管自己身患绝症,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犯病就不行了,可一时死不了,总不能就这样稀里糊涂的混吧。
既然现在自己身体还跟好人似的,那就活一天,学一天吧,技术学到手了,总比什么本事都没有要强多了。我是再也不想流浪了,饥一顿饱一顿,受尽白眼,这样的苦,我是再也不想品尝了。现在有这么好的条件,怎么能让他错过呢。好好学,一定要把技术学到手,我暗暗的下了这个决心。
又过了几天,我除了刷盘子洗碗和干一些杂活外,师傅又分配给我几样新任务。他让我每天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早晨要将白天常用的一些冻料,什么冻鸡,冻肉了,冻鱼冻豆腐了从冰箱、冰柜里拿出来先化上,还要把菜架上的菜整理一下,有没有烂的,摘一摘翻一翻,然后再将配菜备上。比如胡萝卜改成小菱形片,青椒掰成小方块儿。香菜切成小寸段,再有灶台上十多个料罐看看缺什么少什么都要及时补上,像是葱姜蒜没了要改好填上,油盐酱醋少了要及时倒上。
调料油没了再炸点,花椒水没了再熬点,水淀粉有水没水,这一切都要准备充足,以备一天的用量。与此同时,三小子要准备几样炝拌小菜。师傅呢,给财神爷上过三炷香后也去进货。师母和慧敏,前后忙着摆台,烧水拖地,同样做着迎客的准备。待这些事情都做的差不多时,师傅进货也回来了,接着我就将新买的各种青菜摘出来,最后再看看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再准备准备,没什么事情了,才开始洗脸刷牙吃早饭。
此时,已经九点钟左右啦。如果事情多的话,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了,因为还没等你准备好时,就已经有客人吃饭啦。为此,有些不太急用又特别费时费力的事情就移到下午或晚上没人的时候,几个人即分工又合作的去完成。比方收拾鱼啦,小鸡什么的,清洗猪下水煮下水,熬老汤熬花椒水。还有一些酱菜,什么酱鸡爪猪蹄牛肉什么的,除了这些还要包饺子。所以打这以后,我的活也就逐渐的多了起来,每天都忙的闲不着。
这一天傍中午时分,来吃饭的客人挺多,三小子一个人改刀真有点忙不过来啦,于是让我也在旁边的另一个菜墩上帮着切黄瓜丝用来拌凉菜。这还是我第一次在客人多的时候正式伸手切成品菜,因此心里不免有些紧张起来,我的手也好像有点不大听使唤似的有点颤抖,切着切着一不小心将手切了一下,我赶紧用嘴裹了一下,见没多大伤口,刚要继续切,正巧这时三小子转过脸来问道:“黄瓜改没改好呢?”“没有呢。”说着我忙又改上了。“咋地啦?是不切手啦?”三小子放下刀赶紧走过来问道。
“啊,没事没咋地。”“先别改了包一包再说吧。”“干哈呢你们俩个,快改呀,客人着急不知道。”师傅这时在灶台边喊道。“快切去吧三哥,我没事。”听了师傅的话我忙说道。三小子也没再说什么,又去改别的菜啦。这时慧敏又递来一个菜单给三小子,三小子看了一眼菜单说道:“没有豆角啦老叔。”“没豆角赶紧买去呀。”师傅边颠马勺边喊道。“小陈,别改啦你上市场买二斤豆角去,管我老婶要钱去。”“知道啦。”我放下刀朝前屋跑去,但师母却不在前屋。
于是我又问慧敏:“师母呢慧敏?”“在外边呢。”她朝门口一指道。我又朝门外跑去,跨出门外,就见师母在门口站着迎客呢。“师母,三小子让你拿钱叫我买豆角去。”“买多些呀?”“他说买二斤。”师母随手从腰前的钱包里取出一张十元钱递给了我。接过钱我推过窗下的自行车就要走。这时就听有人喊我,回头一看是孟俊祥。“要干哈去呀雪松?”“我要上市场买豆角去。”“买豆角哇,我帮你买去呀?”“不用了,我自己去吧。”“没事了祥子?”师母在一旁又问道。“没事啦。”孟俊祥笑道。“小陈,祥子没啥事就麻烦祥子跑一趟吧,今天客人多你进屋忙吧。”见师母这么说,我把自行车和钱就递给孟俊祥。然后朝他笑道:“麻烦你啦祥子。”“没事,买多些呀婶?”“买二斤就够啦。”“二斤豆角是吧。”孟俊祥说完朝我扬了扬手骑车走了。我赶紧又回到厨房。“这么快就回来啦?”三小子问道。“在门口碰着祥子啦,师母让他帮忙买去啦,我就回来啦。”“那你把干豆腐改喽吧,切丝拌凉菜用。”于是我又找出干豆腐麻利地改了起来。三个人热火朝天的忙着手中的活,谁也不吱声。过了一会儿孟俊祥回来啦,而且还帮着把豆角摘了出来又洗了出来。几个人又忙了一阵,很快就把所有的菜都上去了。师傅更是忙得满头大汗,他一边擦着汗一边冲孟俊祥笑道:“今天放学挺早哇?”“没上学,送广告去啦。今天任务少不到一上午就送完啦。”孟俊祥笑道。“送那玩意给多钱呢?”师傅又问道。“给不多钱,我是看人小陈挺能干,自己一个人都能出来闯世界,我也想闯荡闯荡锻炼一下自己。”孟俊祥笑道。“呦喝,那上我家锻炼锻炼来呗。”师傅笑道。“我这不都已经在你家锻炼了吗,刚才还买的豆角又洗的豆角。”“在我家锻炼也不白叫你锻炼,等会客人少啦我安排你一顿咋样?”
“那倒不必啦。”“一会儿别走啦中午就在我家吃吧。”“不用啦,下午我还有事呐。”“有啥事呀,哪那么忙啊。”师傅说完朝外走去。孟俊祥没再言语,只是看着我和三小子笑。“你笑啥呀?”我不解的问道。“不笑啥。”他答道。“对了祥子,听三哥说你都送好几天广告啦?”“是呀。”“送啥广告啊这么忙,好几天都没来。”“哪好几天没来啦,就两天没来。”“是不送治性病的广告哇祥子?”三小子同时笑道。“那才不是呢,我送的是卖楼房的广告。”“往哪送呀?”我又问道。“就往居民区的各家各户送。”“学校让送的呀?”我又问道。“不是,是我自己找的。”“你自己找的?”“怎么不相信,你能自己出来找工作,我就不能自己出去找工作吗?”“我不啥也不是嘛,你不是大学生嘛,大学生还干这个?”我问道。
“大学生咋的,大学生更应该锻炼锻炼。这也是了解社会体验生活,增长见识的好机会,有啥不好吗?”“那你家人让你干吗?”三小子又问道。“我爷让,我奶不让。头两天每天我回来的时候,累的浑身一点儿劲儿都没有了。没看没上这儿来吗,到家就不想动了,把我奶都心疼坏了,叫我别干了,说家里也不差你那俩钱。可我偏要干,我奶也阻止不了我,她也就不管了,只是净给我做好吃的,让我营养营养。有时还给我按摩按摩。”“送啥广告啊,就站那块儿呗,累啥呀?”三小子说道。“咋不累呢,我们这不让站那块。让我们一片儿一片儿挨家送。我们就背一个大包,一片儿一片儿的挨家送,要是碰着楼区,就一个楼一个楼的爬楼梯往人家门上别广告单,要站马路边就不累了,得爬楼梯,有一天爬了十多栋楼呢。
累的两条腿焦酸焦酸的,晚上睡觉都生疼啊。你说我这才几天呢。我奶都说我瘦啦。”“谁给你找的呀,咋不找个轻巧的干呢?”三小子又说道。“刚才我不说了嘛,是我自个儿找的。前几天看报纸,说是要招送广告的,那天我打完篮球,就穿背心裤衩去那家公司了,结果人家不用我,说人已经够了,可我不服气。
回到家我又换了套西服,打上领带。穿精神的又上公司去了,这回我正经八摆的跟他们经理谈。我说我能把工作做好,能把公司的楼房宣传出去,为公司带来效益。后来我又说我会财会。经理还真让会计给我拿了一个账本看。我真就看明白了,经理一看还行,就点头同意让我干啦。”“你不是学艺术画画的吗,咋还学上财会了呢?”我又问道。“学画画那是我的大学专业,学财会是我额外自学的,因为现在造假账的特别多,将来我要是经商的话,要是不懂财会,那不容易上当吗。”“祥子,你比我厉害呀,学的都是尖端的,志向也大,想当大老板还想当大艺术家,真厉害!”“雪松,啥尖端不尖端的,你不能那么想,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你现在就好好学厨师就行,民以食为天。人们可以不看画,但不能不吃饭,你厨师学好了一样是个人才,说不定将来你也能开个大酒店当个大老板呢,是不是三小子?”“没准儿的事啊,谁也不知道谁将来啥样。”三小子说道。“得得得,别跟我们讲大道理啦。”我同时说道。“那你明天还去呀?”三小子又问道。“听说还得送半个月呐。”“送这么长时间。”“这还算长啊,一眨眼就过去了。”“你还得熬半个月呀,到时候……”还没等我说完,慧敏端着一摞脏盘脏碗走了进来。我赶紧上前接过来,又继续说道:“到时候你不得累的更瘦啦。”“没关系锻炼嘛。”“正好我们要刷碗,你也锻炼锻炼吧。”三小子笑道。
“不就刷个碗嘛,有啥呀。”孟俊祥笑着蹲到大盆边,就想伸手去刷碗,三小子赶忙把他拉起来笑道:“不用你刷呀,跟你开个玩笑,真把你累坏喽,你奶找上门来我们还担待不起呢。”“你们两个先唠着,我上前边捡桌子去了。”说完我朝前屋走去。就在我捡桌子的时候,孟俊祥也来到了前屋。“你忙吧雪松,我还有事就不帮你了,拜拜!”孟俊祥边说边朝外走去,“晚上来啊祥子。”我忙轻声喊道。“知道了拜拜!”孟俊祥回过头摆着手笑着说完不见了踪影。下午我和三小子正在收拾厨房,就听三小子突然说道:“小陈啊,我想起个事,以后你切黄瓜的时候尽量切细点。你切的有点粗,好在今天的顾客没说啥。要是碰着事多的该说你喂猪呢。”“啊,知道了三哥。”我边收拾菜墩边答道。“等做伙食饭的时候你就切土豆丝,还得好好练练手。”听了这话,我停下手中的活,望着忙的正欢的三小子说道:“三哥,谢谢你对我这么好。”他也停下手中的活,有点不好意思的笑道:“谢啥呀,我也没帮啥。”“你还告诉我咋切柿子,咋切锅包肉,这不都是帮我吗?”
“得了吧你呀,这都不算啥,谢啥呀,快干活儿吧。”我没再说啥。沉默了片刻,两个人又边说边干起来。晚上八点多钟的时候,孟俊祥来了,说是一会去洗澡。可此时一号包间还有一桌客人正在吃饭。师傅又不在家,三小子一时还走不了,得等这桌客人走了才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