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永宁宫回去之后,齐王到了荣妃的毓秀宫,自己母妃那里,他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失望和怒火。
“岂有此理,父皇究竟怎么了?为什么好好的就病了,还什么人都不见?”
荣妃心里也是一肚子的火,连吃了几日的闭门羹,正是无处发泄。
“真不知道皇上是被鬼迷了什么心窍,大家同是贵妃,为什么连让我们进去探视一下都不准,反倒是让那个女人日日陪在身边。就连皇后,也不知道皇上究竟是得了什么病?”
“母妃,父皇不会是被那个女人软禁了吧……”齐王的脑中闪过这个念头,电光火石一般,倒是提醒了荣妃。
对啊,她怎么没有想到这一点?现在被齐王这么一提,她越想就越觉得是,心里阵阵发毛起来。
“皇儿,她……她……要软禁皇上做什么?难不成是要逼他立老八当太子?”
“定是这般没错!”
齐王站起来,在屋中来回踱了几步,他必须要做出应对之策,不然晚了一步,只怕这皇位就要落入他人手中。
“母妃,你这就去找皇后娘娘,将我们的猜想告诉她。然后请她出面,我们一起再去永宁宫,一定要想办法见到父皇。”
“皇后会答应吗?”荣妃有些吃不准。
“一定会,为了景沣,她一定会跟你站在一条线上。若是事情如我们所料,父皇的确被灵妃软禁的话,我们就是救驾有功,到时候便说是我们提议皇后一起前来的,若父皇安然,的确是在内养病的话,就把责任推到皇后身上好了,我们也吃不了什么亏。”
荣妃觉得景宣说的有理,想了想,便和他一起前往坤宁宫求见皇后。
皇后听了荣妃所说的这番话,也产生了同样的想法,心也被揪了起来。
要硬闯永宁宫,也只有她皇后的身份才能做到,所以思量一番,便答应了荣妃,几人一起再次向永宁宫走去。
到了门口果然还是被拦了下来,只是一个小宫女,又哪里挡得了气势汹汹的这几个人?
皇后一个巴掌扇了过去,那宫女的脸上顿时被打肿了半边,忍着眶里的眼泪,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这后宫到底是谁做主,你可要搞清楚了!”
“姐姐说的是,这后宫自然是由您做主的。”灵妃从里面走了出来,一脸肃然,看到这些来意不善的人时,脸上也凝了一层微微的怒意。
“不知姐姐前来,是有何事?”
“哼,”皇后冷笑,“明知故问!我来这里,自然是要探视皇上的病情的,还有荣妃也想知道。景沣刚刚回宫,没道理连皇上的圣面都不让他见一下吧?”皇后一边嘴里说的严厉,另一边就要向内走去。
灵妃伸手拦住,仍是不卑不亢:“臣妾不敢阻拦皇后,只是皇上下过口谕,不见任何人。”
齐王在旁说道:“灵妃娘娘,究竟是父皇不想见我们,还是你不让我们见父皇?”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灵妃涨红了脸气道。
荣妃不客气地帮腔:“皇上病重后一直在永宁宫,谁也不知道他如今是什么状况,我们是担心皇上的安危。”
这话已经是说的极不客气,如果灵妃再不放他们进去,那只怕他们立刻就会以软禁皇上的由头闯进去。
“你们的胆子真是不小!咳咳……”两个宫女搀扶着庆丰帝从内室中走了出来,想来刚才外面这么吵嚷的动静,他都听到了。
寒厉的眼神从眼前这些人的脸上一一扫过,最后停在了景宣的身上。
一下子,那眼神似乎变得复杂了起来。但也只是一瞬,随后又恢复了平常。
“皇上,您的身体?”皇后想要过去扶住他。
“朕不碍,没什么大病,不过是想在永宁宫里休息两天,就被你们吵吵嚷嚷烦的睡不着觉。”
“我们也是担心……”
“担心什么?”庆丰帝偏过头问皇后。
皇后看了一眼站在庆丰帝身边一脸委屈的灵妃,不敢再说什么。
“都回去吧,围在这里成什么样子!”庆丰帝拉过灵妃,由她扶着,便要回屋。
走了几步,又回过头喊住了齐王,“景宣,你随朕进来,朕有话要问你。”
“父皇……”进到里面,齐王有些不安,刚才的情形他看在眼里,在庆丰帝心中孰亲孰疏已经是一目了然了,因此怔怔不敢多言,刚得胜回朝时的那种激动的心情现在全然收敛了起来。
“怎么啦?如此拘谨?”庆丰帝淡淡笑着,赐景宣坐了下来。
“皇儿,这一次你出师大利,不过数月之余就歼灭了西北匪众,解决了我大沂的一块心病,果然胸中有韬略,是个将才啊。”
齐王谦道:“父皇谬赞了,他们本就内中起了矛盾争斗,儿臣不过是略施了小计罢了。”
“是啊,外面的强敌有时不是最可怕的,窝里斗才是腐坏的根本。若不是他们起了内讧,皇儿恐怕也不会如此顺利。”
齐王觉得庆丰帝这话,言外有意,抬眼相望,正触着他凌厉的眼神。虽在病中,但这份君王威仪却仍令他心内不自禁地一颤。
“原本是想为皇儿接风洗尘,只不过病来如山倒,这事儿就先缓缓。”庆丰帝淡淡地说着。
“父皇龙体要紧。”
“对了沣儿,原本你管着刑部和大理寺那边的事儿,现在又常要率兵出征,朕觉得给你压了太多的担子。这段日子就先在府中歇歇,将手头的事先交给你八皇弟吧。”
“父皇!”景墨失声喊了出来,这不是摆明着要削他的权吗?
“只是暂时,你休养一段日子,等到合适的时机,朕自有定夺。”
庆丰帝离去的背影看起来是老了,可即使走路时步履蹒跚,还需要人搀扶着,他依然是一国之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