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正卿但笑不语,他虽然等了几年才能赶上今科的考试。但他向来洁身自好,不愿意通过这种手段来获取功名。
更不愿意与他们多言,站起身来便走了。
身后是几个士人的冷言冷语:“装什么清高,现在装清高,到发榜的时候,看他还有没有这个底气?”
段桓在靖国公府中听着身边的人回报着每日里进出宁国公和娄上举的府邸的人员名单,其中进出宁国公府最多的是一个叫赵若兰和另一个叫侯方道的。不仅进出的频率很高,而且每次去似乎逗留的时间也是最长的。
赵若兰、侯方道。
段桓暗暗记下了他们的名字。
宫里面,许嫔的事情黄淳厚已经按照庆丰帝所吩咐的处理了。皇后听说最后是这么一个处置的方式心中微微有些不快,但以为全然是庆丰帝的主意,虽然心里颇有些微词,但也只能在心里腹诽,过了几天便也就过去了。
许嫔那边,虽然受了处置,降了封号。但家中老父这件事总算也处理妥当了,庆丰帝又亲自前去探视,暗地里下了些赏赐,好好抚慰了一番。
许嫔本就是个淡泊之人,对名位封号本身也就看得不重。庆丰帝格外开恩,对她一番体贴关怀,许嫔心里感激万分。
这件事后,庆丰帝心里对灵妃便又看中了一重,只是想起景墨的斩钉截铁,心里却是一阵的叹息。
静王府中,无双和景墨正在园中修剪花草枝叶。
春来后,他们又喜欢上了种花,左右景墨也被禁足在府中,夫妻二人种种小花、喝喝小酒,奏乐对弈,小日子倒是过得格外清静和滋润。
今日,有人拿了拜帖来访。
只是要见的并不是景墨,而是无双。
无双接过帖子,见上面写着一个久违的名字——柳正卿。
当年在安陵的时候,柳正卿是无双的西席,教了她一段时间,令无双也是获益良多。
一别几年,乍逢故人,无双感触良多。
想当日在安陵海棠院中,她尚是个小女孩,如今经历了这么多事,已经嫁为人妇,再见到柳正卿自然是心中激动感慨。
柳正卿的样貌并没多大改变,一如当日那般的君子端方,温润如玉。
“柳先生,一别多年,今日在这里见到你,无双猜想,先生定是前来参加春闱科考的吧?”
“正是,当日多亏沈老爷资助了我,才能有今日。只是没想到,柳老爷福薄,竟去的这么早……”
说到这里,也触到了无双的伤心之处,眼眶一红,泪珠儿差点就落了下来。
无双将柳正卿引见给了景墨。
对着当今的静王殿下,柳正卿还是十分恭敬和敬畏的,尤其见他器宇轩昂,身上自有一股正气,便在心中暗暗赞叹。
“柳先生既然是无双的老师,若不嫌弃,不如这几日就在府中安置下来吧。”景墨热情相邀,但柳正卿却拒不肯收。
无双明白他的心思,便道:“先生想来是怕人误会吧。”如今恩科开考在即,若是被人说些闲言碎语,以柳正卿的性子定然是受不了的。
景墨随即明白,便也不再勉强。
柳正卿今日来府只是专程看望一下当日的那个女学生,并有一事想要告知无双。
昨日在京都的客栈中,住在他隔壁的士子赵若兰喝多了酒,醉醺醺的回来了。因为柳正卿睡得晚,所以被他的动静吵醒了。
打开门,听到他正和扶着他的小二说着醉话,他说今年的状元一定是他的!
柳正卿心里奇怪,还没开考,他怎么就这么大的自信?
那小二也是会看脸色的人,连连应付着称是。
赵若兰看他不相信,又说:“我告诉你,别不信,只要有宁国公在,状元这个位子,我是稳坐的……等到,等到发榜的时候,我再赏你喝酒。”
虽说是醉话,但人都言酒后吐真言,只怕这个赵若兰的确在背地里和宁国公已经有了什么密约。他今天来这里,将此事告知,为的是求一个见证,将来若是真的有什么不公,以静王的身份地位,相信也能讨个公道。
只是他并不知道,如今的静王,只是一个被禁足在府的待罪皇子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三更!大家多支持!
45
45、山雨欲来
春闱开考就在五日之后,礼部贡院中都是前去应考士子。
进去的每一个人都经过严密的检查,包括衣服的夹层里,也都一一仔细看过了。
每人都是呆在一个隔间里,和外界隔断一切的联系,一共三场考试,共分三日进行。
第一场考的是史论五篇,第二日则考政治、艺学和策论五道,到第三日考的是《四书》、《五经》,共三道文题。
三天的考试下来,几百个考生均是疲累不已,和刚刚进去时的兴奋激动已经全然判若两人,不少人都是面露倦色,还有一些则是凑在一起小声地谈论着今年的考题。
宁国公看着这些一个个走出贡院大门的考生,眼中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狡黠。
齐王剿匪进行的非常顺利,听说那些残匪已经基本肃清,不日便要班师回朝。齐王得胜的消息一传来,另一方面,有一道奏折也递到了庆丰帝的面前。
呈奏折的人是吏部侍郎江源,奏折所提的内容是。
丹桐新任巡抚张昭正,几月还未去上任,杳无踪影,好像是失踪了。
“几个月了,怎么到现在才报上来?”庆丰帝脸上有怒意,更是不解。
江源早就料到他会这么问,不慌不忙地答道:“回皇上,原本到丹桐就要大概十几日的路程,一开始丹桐的官员只以为张大人是路上是有什么事儿耽搁了,所以便没报上来,直到等了几个月还是不见人,才不敢隐瞒。丹桐的文书传到京城,又过了一段时间,再加上吏部公文本就不少,等到看到再上呈给皇上,已经过了这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