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们出去打猎,女人们自然要留在营地之中。晴川又扶着僖嫔回了营帐,僖嫔因起得太早,此刻早已乏了,吩咐晴川道:“皇上他们要到后半晌才能回来,我歇一会儿,这儿不用你伺候了,先下去吧。”
晴川巴不得能躲出去自己静一会儿,闻言如蒙大赦,行了礼,悄悄地退了下去。出来后,晴川也没回自己的帐篷,而是转上了一条小路,独自一人溜溜达达地来到了湖边,找了个阴凉处坐下来,静静地看着湖面发呆。
她心里一直乱糟糟的,僖嫔一个劲儿地把她往八阿哥身边推,虽然她不明白是什么原因,不过显然是没怀什么好心。而八阿哥那人,面上看着虽和善,可她却知道那人骨子里是个极霸道的人物。这样一个高高在上的皇家阿哥,真要是想收拾她一个无依无靠的小小宫女,怎么看都会是手到擒来的事情。如何要在这深宫中继续顽强生活下去,还要找到那片穿越过来的小树林,真是让人纠结的事啊。
晴川正愣愣地想着,身旁的青石上却有人坐了下来。她惊讶地转头看去,正好看到顾小春那张温和的脸。
“小春?”晴川奇道。
顾小春看着晴川,鼓足勇气说道:“晴川,这些王公贵族没有一个是好人,不如我们找个机会偷偷地逃出去吧,我发誓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
晴川见顾小春脸色涨得通红,还在紧张地看着自己,心中一暖,不由得笑了,轻轻地摇了摇头,说道:“小春,我怎么和你说你才会明白呢?男人和女人之间不是谁对谁好就够了的。”
顾小春十分迷茫,他早在晴川还在成衣铺时就已对她倾心,更是暗自下了决心要对她好,可几次表白,晴川都拒绝了他。顾小春微微有些尴尬,心里却又极为不甘,追问道:“那要怎么样才行?难道你喜欢在这里被折磨吗?”
她自然不喜欢在这里受折磨,可是很多事情却不是一走了之就能解决的。僖嫔既然已经明说了不许她离开,如果她和顾小春跑了,只能给顾小春带来灾祸。她在这里虽然是无家无业,可顾小春却是有的,他有祖传下来的成衣铺子,还有个母亲,能都抛开了不顾么?
看着淳朴而又单纯的顾小春,晴川却不知该如何和他讲清楚这一切。她苦笑着摇了摇头,轻声说道:“算了,跟你说你也不会明白的。小春,你可不可以离开一下,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见晴川如此神情,顾小春更是担忧起来,忍不住问道:“你不会想不开吧?”
晴川一愣,笑着答道:“怎么会呢?”
顾小春认真地看了看晴川,见她不像是在撒谎,便站起身来:“那好,你自己静一会儿吧,什么时候想我陪你说话,随时来找我,我会一直等着你的。”
晴川感激地点了点头,看着顾小春一步三回头地离去。
湖边又静谧下来,有微风拂过湖面,头顶的柳条轻轻摆动,光影变幻之间,连带着湖中的倒影也跟着生动起来,清风徐徐,似乎能带走人间的烦恼。感受着这一切,晴川的心也渐渐沉静了下来,不管怎样,该面对的一样也不能逃避,既然已经走到了此种境况,只能一步步坚持着走过去。
只是,远方的妈妈,你还好么?我很想你。晴川缓缓地低下了头,将脸深深地埋在了膝间,任那泪珠儿肆意流淌,任那思念随风远行。就让我再一次恣意流露我的感情吧,从此以后,晴川一定会在这清朝的时空里活得更加顽强。
一直坐到天色渐黑,狩猎的人们归来,营地里复又热闹起来的时候,晴川才从湖边站起身来,轻轻地拍打了几下身上的草屑,转身向营帐走去。
帐篷里,素言也在,见到晴川回来,面带焦急地问道:“晴川,你跑哪里去了?刚才金嬷嬷来找你了,僖嫔娘娘要带你去迎接圣驾呢,结果哪里也找不到你。”
晴川点了点头,听着远处时不时地传来众人的欢呼声,问素言道:“皇上已经狩猎回来了?”
素言点头道:“嗯,皇上和阿哥们都是满载而归,正在大帐那儿开宴会呢!”
正说着,旁边的帐篷里有别处的宫女从晚宴上回来,兴奋地讨论着晚宴上的事情,便听得其中一人说道:“你们看到了没有?那几位阿哥打的猎物真是多,堆在一起都快有小山那么高了!”
边上有人满是倾慕地说道:“尤其是八阿哥,看不出他那样温和的一个人,换上了猎装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竟然也有这样矫健的身手,我看就数他打的猎物多,比大阿哥、四阿哥他们几个打的都多!”
“是啊!我当时就在帐外伺候着,可是亲眼看到的,皇上亲口赞了八阿哥功夫好,还赏了他一张宝弓呢。我听李谙达说了,那宝弓可是孝庄文太皇太后生前赐给皇上的,是天子的象征啊!”
其余的人齐齐惊呼起来,更有个小宫女压低了声音问道:“皇上是不是打算把大位传给八阿哥了?”
此言一出,旁边一个年纪稍长的忙上前捂住了她的嘴,低声呵斥道:“作死啊!这事也是你敢说的吗?”
众人也是一片噤声,再不敢谈论下去,各自散去了。
帐篷之中,晴川与素言听得清清楚楚,晴川忍不住问素言道:“八阿哥身手这样好?”
素言秀气的眉头一直微微拧着,闻言不屑地轻哼了一声,说道:“八阿哥身手怎么能和四阿哥相比?这次能拔了头筹,还指不定用了什么手段呢。他一直和九阿哥、十阿哥他们交好,谁知道会不会是他们帮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