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当然!”
说实话,石梅有些惊讶。
贾敬今年三十二岁,又是两榜进士,再没想到会有这么彷徨无助的时候。亏得石梅当初还想借助贾敬收拾五房呢!
贾敬却丝毫没有惭愧的意思,问道:“贾赦兄弟的书信说的明白,侄儿看来,八房最为严重的罪责有两条,一条是走私盐茶,这个触犯了律条,板上钉钉的罪过,不容抵赖。第二条,侄儿还要请教婶娘,就是八房九弟强娶民女的事情,到底如何?”
石梅便看贾赦:“这事儿我让你兄弟亲自料理。”
贾赦这时候说道
:“这事儿我也多方打听过了,那女子的确订过婚,两家原本都是庄户人家,只是后来女方搭上了八房九少爷的路子,在城里开了一间杂货铺子,自觉身份不同,不愿意再做庄稼婆子。
退婚的事情女方是千肯万肯,只是男方不愿意。那女子很有些心机,先跟老九有了首尾,等她肚子有了活物,拉着老九要死要活。
老九的媳妇生了两个闺女,正愁没个儿子,那女子又说是找人看了,肚子里是男胎。老九也是傻子,这种事情应该让女方自己退婚,然后再论嫁娶,他却强出头,丢给人夫家五十两银子,逼着人家写了退婚书,这个性质就不同了。”
贾敬道:“八叔不管嘛?”
贾赦道:“八叔态度暧昧,只当是儿子风流,骂了一顿,却又不干涉老九养外宅。
前些日子,那女子果然养下一子,老九高兴的了不得,都跟那外室住在一起了。
听说,八叔已经松动了,预备把那女子抬回家做二房。”
贾敬沉默半晌,抬头看着石梅:“八房的确不能再纵容了,婶娘以为侄儿如何着手才妥当?”
石梅一笑:“族里的事情,向来都是族里的长老们公议,我一个妇人,只怕连进祠堂也难,侄儿真是为难我了。”
贾敬起身整理衣冠,撩袍下跪:“婶娘请上,受侄儿一拜!”
石梅忙着起身搀扶贾敬:“你这是做什么呢,快些起来说话。”
贾敬却摆手道
:“婶娘听侄儿说完。父亲五年前仙逝,侄儿年纪轻轻接任族长,其实力有不逮,一直都是靠着叔父帮衬,两府立场一致,在后面替我撑场子。叔父威望鼎盛,这些年族人才折服顺从,侄儿做的顺风顺水。
如今叔父忽然撒手,八房却在此时暴露出这等不法行径。侄儿从未遇见过这等难以抉择的事情。
当然,八房一定要严惩,只是八房盘踞多年,侄儿在族里的影响未必大过八叔。故而有些一筹莫展,不知道如何才能一招凑效,得到族人的支持,让八叔屈服。
还望婶娘看在我父亲,看在叔父面上,拉侄儿一把,也拉拔贾氏宗族一把,替侄儿谋、划谋划。”
石梅看那贾敬说的情深意切,不由心里一软。
再者,族里的声誉也直接影响到荣府。
石梅觉得有义务帮忙清除族里的毒瘤:“你先起来,谋划谈不上,我们慢慢商议!”
贾敬起身再次躬身长揖:“多谢婶娘!”
石梅捏捏额角,慢慢说道:“让我说,私卖盐茶,必须即刻斩断根源,这个毋庸置否。
再有,无论八房的小九跟那女子是有情无情,这件事情在金陵府,都已经造成了恶劣影响,族里必须做出处罚,以儆效尤。
不然,不说百姓议论,就是族里的后生,大家都效仿起来,如何了得?
八叔也有治家不严,教子无方之过。
侄儿若是有把握拿得住八房,那就不用迟疑,直接开祠
堂,召开族会,把八房犯下的过错罪恶摆出来,让族亲们公议,仅凭着八房染指盐茶私卖,为了自己谋私利,违反国家律令,把家族至于危险境地这一条,就可以剥夺八房代理族长的职务。
我相信,但凡是有些见识,族老们就应该认同侄儿。
然后,再慢慢清查他这些年欺行霸市,中饱私囊的事情。
那时候,他威势不再,自然有族人出来指证他,帮忙处置他。
若是侄儿无此把握,那就要慎重些,缓缓图谋。
侄儿也说了,八房盘踞多年,在族里有一定的人脉,弄不好会被他反噬。侄儿身为族长,若是被他反制,落得个灰头土脸,今后也无法支持族务。
我这些日子闲下来也在思考,如何处置八房比较妥当。
我有两个温水煮青蛙的办法。
其一,侄儿在族里比我熟悉,有没有哪一房可以扶持出来跟八房抗衡?
若是没有合适的房头,那么,退而求其次,侄儿可以提议,来个十二家共管族务,这样八房就不能一家独大,就可以有效的遏制他的权利。
利字当头,各个房头可以明公正到的分润一杯羹,又何必巴结八房去吃蟹残羹剩饭?
如此,八房边缘化,就成了没牙齿的老虎,那时候,侄儿再义正言辞的处置他,驱逐他,岂不是易如反掌。
当然,具体如何实施,还要侄儿自己拿主意,必定你才是族长。
不过,我在这里先表态,我虽然没
有你叔父的威望,但是,我会全力支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