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阳侯夫人看着从地上爬起来的陈举人,心里叹了口气,罢了,退婚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汝宁县主能得皇后喜爱,把她娶进门还能让襄阳侯府和皇后娘娘搭上更深一层的关系。
此时,慕云琅尚不知道自己心心念念、还未成功追上的娘子“媳妇”已经被其他人盯上了。他拍了拍手上根本没有的灰尘,对陈麟警告道:“亏你自诩饱读诗书之辈,竟然当众对女子动手?没有半分读书人的风度,什么东西!”
说着他抬手就要再给陈丽一个巴掌,可手刚刚扬起,就被慕云舒出言制止。
“三郎,何必与这种人动手,再脏了你的手。”
她言语间对陈麟尽是不屑的意味,教训这种小人什么时候都能寻到几乎,但今日大庭广众之下,寿安郡主带着陈麟招摇入市已经是旁人茶余饭后的谈资了。若三郎再大张旗鼓把人揍一顿,事情闹大后,旁人很容易把三郎、昭昭、陈麟三个人联想到一起,到时候吃亏的是昭昭。
日后若是昭昭和三郎修成正果,旁人更容易拿今日之事说三道四。那些心怀不轨之人,嘴里能说出多腌臜恶心之言,她已经体会过了,她不能再让自己的好友体会一遍。
慕云琅在亲姐的提醒下,也反应过来,他看了看被襄阳侯夫人派来提醒他们归位的丫鬟,不放心地看了褚昭然一眼,见对方微微冲自己点头,表示她可以应付。慕云
琅这才放心地朝郎君们的凉棚走去。
陈麟当着这么多名门贵女的面被褚昭然讥讽,又被慕云琅摔在地上,只觉得脸面尽失,恨不得立刻拂袖而去。可他还顾忌着寿安郡主,不敢由着自己的性子离去。
他凑到寿安郡主面前,“郡主……”
没等他说完,寿安郡主铁青着脸,干脆利落地吐出一个字,“滚!”
而后她眼神愤恨地瞪了褚昭然和慕云舒一眼,面如寒冰般走进凉棚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陈麟被寿安郡主如仆役般驱使,心有不甘,奈何如今他在京城再没了第二座靠山,他只能压抑着情绪,依旧恭敬地对寿安郡主拱手行礼后,顶着周遭若有若无的视线,逃也似地飞快离开。
“你瞧瞧,他这样子,真是白瞎了老国公当年的栽培。”慕云舒悄悄在褚昭然耳边吐槽道。
褚昭然没接话,她盯着陈麟的背影,眉宇间尽是厌恶,脸黑如铁。如云舒所言,陈麟好歹是老国公当年栽培过的人,如今他这般阿谀权贵,将读书人的风骨都抛之脑后,简直给她那风光霁月、举世无双的祖父脸上抹黑。
日后他若是进入官场,旁人见到他这般模样,再联想起祖父老祁国公……这事光想想就如同吃了一只苍蝇般,叫人恶心。
褚昭然放在膝盖上的手慢慢握成拳头,做了一个重要的决定——今日回去,她一定要说服父亲,叫他在吏部选拔官员时,务必把陈麟
这个混蛋刷下去,绝了他进入朝堂之路。让他安安心心做寿安郡主身边之人。
“咚!咚!咚!”
鼓声响起,众人都暂时停止了说话的声音。所有人的目光都汇集在一处。
只见,一个穿着襄阳侯府下人衣衫的中年男人站在正中间的场地内,他向众人拱手行礼后,朗声道:“诸位贵人!襄阳侯府蹴鞠大会正式开始!本场分为三个场地,中间场地将举办一场正式的蹴鞠比赛,参赛者是由襄阳侯府在民间招募的两支民间蹴鞠队伍。诸位可根据喜好,选择看好的队伍支持。比赛结束时,若是选择的队伍获得胜利,可获得彩头一份。”
中年男人说话时,褚昭然身后有人窃窃私语道:“这个倒是有点意思。”
另一个声音小声回道,“嘘,你先别说话,再听听另外两个。”
只听男人说道:“这东边场地,是为今日前来的闺秀们所准备的,诸位可自行组成两队,比赛前参赛者可根据自身情况,增添彩头,获胜方可获得全部彩头。比赛规则为:在规定时间内,哪一方进球数最多,哪一方即可获胜。西面场地是为郎君们准备的,规则与东面相同。祝大家今日能尽情玩乐。”
“有点意思。”慕云舒听完后立刻来了兴趣,她拽了拽褚昭然的袖子,悄声询问,“昭昭,你要不要和我上去玩玩?”
褚昭然果断摇头,“你知道我的,这些活动我向来不爱
参与的。”她从刀剑火海里滚了一场,做了回豁出性命的勇士,但不代表她就此放弃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两大原则。当初是奋力一搏,如今生活太平,她要继续做一个什么都不做的咸鱼。
“好吧。”慕云舒淡淡回了一句,她观察今日褚昭然言辞犀利,一改之前模样,还以为褚昭然是经历国公府圈禁一事,有新的感悟,准备换个活法。她这才询问褚昭然的意思,没想到褚昭然还是和以前一样。
不过这不影响她的兴致,她回过头扫了眼四周的闺秀们,心中已经有了人选。她正准备开口呼朋引伴,坐在旁边位置的寿安郡主突然出声。
她微微探身,越过慕云舒对着褚昭然道:“今日机会难得,汝宁不如你也下场和我们一起切磋切磋?”
褚昭然皮笑肉不笑地回答道:“寿安郡主还是另寻他人吧!我不擅长蹴鞠,就不当众献丑了。”
她拒绝得干脆利落,可寿安郡主打定主意要将她拉下场,哪里会任由褚昭然一两推辞的话就打消主意呢?
寿安郡主眼睛微微眯起,轻叹道:“刚刚是谁喊我寿安姐姐喊得亲热的?怎么一转脸就把我这好姐姐的提议拒之千里呢?不过是女儿家玩耍的事情,汝宁你何必这般扫兴呢?”
任凭寿安郡主如何说辞,褚昭然坐在慕云舒身侧垂着头,就是不搭腔。一副根本不想和寿安郡主玩耍的模样。
寿安郡主哪里被人
这般忽视过?她眼底的戾气顿显,好在及时被她压了回去,只是一闪而过,并没有叫人察觉。她笑着,仿佛忘记刚刚和褚昭然发生过不愉快的事情,用一副好姐姐的口吻,说道:“汝宁如此坚决拒绝姐姐的邀请,可是还在介怀刚刚我带着陈举人前来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