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皮肤薄,运动这一会儿,全红了。
外面这个时候居然还有蚊子,在耳朵边“嗡嗡”的叫。
盛漾在看她脖子,上面还有两根丝粘着,眼神犹豫,指腹痒地想帮她拉起来。
忽然,他脖子那儿,特别靠近喉结,被她轻轻碰了下,指尖上还有湿巾的薄荷凉意。
他歪了下脑袋,眼神莫名看着她,脸微红
,“占我便宜啊你?”
“蚊子啊。”路嘉茉连忙松开手。
他不管,又强调,“现在不行啊。”
“都说是蚊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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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年的校运动会,他们高三还是照常报项目,但显然参加的热情没有高二那么高了。方正还在走,但大家也就敷衍得练了两次,下来操场时,手里还都拿着书或者单词本。
国庆假期变成了只有三天,还有成堆的作业。
路嘉茉十月中旬的时候去参加了金秋营,活动结束出校的时候,天气彻底冷了下来,人行道上全是落叶。
营里是来自全国各地的学生,有的回去了,有的趁着这个机会在北京玩和去各个学校参观。路嘉茉准备一个人坐地铁回家,但还没走几步,她有点不想动的坐到了路旁边的长椅上。
她没听歌也没把背着的包放下来,就脑袋空着呆坐着。
盛漾是真的去隔壁跑腿的,东西送完,想起路嘉茉他们今天结束,本来想碰碰运气的,没想到刚走几步就看了路嘉茉。
这人身上还穿着胸口印着文字的统一白色文化衫,外面套了件灰色粗针毛衣开衫,那么大那么重的包背肩上也不拿下来,表情一呆一呆的,比路过的野猫还傻。
盛漾脚步放轻,在她旁边坐下来,目光在她脸上绕了圈,看到她眼下的阴影,“这么累啊?”
路嘉茉往后仰了仰脖子,见是盛漾,往下点了点脑袋,点得弧度有点大,脖子都不吃力。
盛漾伸手轻轻拉了下她衣服后领口,怕她把脑袋给点掉了,低声问:“名额拿到了?”
“这当然。”路嘉茉说。
“厉害。”盛漾夸得语气很真,不是那种敷衍你或者有别的情绪在里面。
路嘉茉现,盛漾好像一直这样提供正向的情绪价值。
盛漾夸完才又看着路嘉茉,手将她包提了下,真的重,轻声问:“那现在是累傻了?还是怎么啦?”
路嘉茉身体愣了下松懈下来,胳膊从背包带子里拿出来,让盛漾将包放到旁边,她微微侧了下身体,肩膀靠倒长椅椅背上,没什么目的地随意和盛漾聊天,“你知道我小时候为什么会学大提琴吗?”
“为什么?”盛漾拿过她垂在椅子下的毛衣下摆,手指轻轻摩擦着玩。
“我妈在剧院工作的,负责营销运营特别忙,又要想怎么卖演出的票,又要对接演出团体,其实压力特别大,你想演出结束都九点了,他们还得等演出人员到酒店,舞台上的道具什么都拆了,加班通宵是经常的事。我爸更是不见人,工作性质一直在外地三两年就换个地方,我都觉得不认识他。我学大提琴,是他们剧院有个青少年项目,每周要去两三次,正好她还有员工价,这样我又能在眼皮底下呆着,又不会闹到她。”
说到这儿,路嘉茉呼出一口气,然后嘴角还笑了下,“其实我拉得很一般,大师班没少上,也就这样。你知道吗?林思瞳弹得特好,我来北京后第一次接到我妈电话,
就是问我林思瞳玳瑁指甲在哪儿,就是弹古筝要用那个指甲,玳瑁那款我见过,挺好看的。后来我看朋友圈知道,第二天是林思瞳演出,他们中乐团和一个挺有名的歌手合作的那种,就是正式卖票那种,跟我这种青少年业余的赠票性质都不一样。但我其实并没有很羡慕她弹得很好,我知道人都有优缺点,天赋能力都不一样,努力到尽全力就好了。”
盛漾垂着眼睛安静地观察路嘉茉,他现路嘉茉是真的不爱哭,她是那种眼眶和鼻尖都红了,眼泪在眼睛里转,但也微微仰着脖颈,不让它们流出来那种。这种人很倔,也很要强。
他心其实酸得不行,这种自身经历的事情,他很难不痛不痒地安慰一两句。这样对路嘉茉也太随便了,好像她的难过不值一提一样,“怎么突然想到这些?”
“不知道,”路嘉茉手肘撑在膝盖上,五根手指曲着下巴放在上面,眼睛眨了眨,又笑了下,“可能拿到名额感慨的,我妈之前一直不同意我打竞赛,觉得浪费时间,耽误学习。现在就突然想到了,想给她看看。”
她脸偏了下,手往上抬抬下巴,眼睛还是湿着的,瞳仁澄澈地看向盛漾,“是不是很幼稚?”
“是骄傲的公主要回家。”盛漾站起身,将她的重大的背包单肩背着,抓着她手腕,将她拉起来,“走带公主去庆祝。”
“去哪儿啊?”路嘉茉被他拽着衣袖走。
盛漾停了一步,另一只手揽了下她肩膀,将她推到自己面前,往另一个方向走,“去就知道了。”
十五分钟后。
他们两找了两家便利店和两家市了,现在在一家小卖部,路嘉茉看着站在两排货架中间低头一排排认真在找东西的盛漾问:“到底要买什么呀?”
盛漾找完货架上没现,刚要放弃,转身在成箱成箱堆着牛奶的角落现了目标,他眼睛一亮,“好了,找到了。”
路嘉茉歪着头好奇地看过去,见他绕过两堆等人高的牛奶山,从里面拎了箱□□星出来,还是最原来的那种牛奶味的儿童成长牛奶,“你就专门找这个啊?”
盛漾诚实地点点头,拎着□□星去柜台和老板交流,人家只成箱卖不拆开零卖。
路嘉茉见盛漾拿出手机打开付款码递过去,惊讶地问:“你真买一箱啊?”
他回头看她,“这很小的,里面只有16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