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破说:“你不喜欢它?”
祝神问:“你还不回去?”
最后一声铜钟敲响,天黑了下来。
贺兰破说:“天黑了,我不敢出门。”
“……”
祝神委婉道:“其实……以贺兰小公子的本事,就算天黑到处跑,也不会生什么的。”
贺兰破偏头问:“在祝老板心里,我原来这么不听话?”
“……”
“难道有的哥哥抛弃小孩子,也是嫌他们不听话?”
“……”
“小孩子不听话的下场,就是被丢掉吗?”
“……”
“祝老板?”
“自然不是。”
“那我今晚能住这里吗?”
“……”
好一个图穷匕见。
祝神抬头,温和道:“贺兰小公子想住多久住多久。”
“真的?”
“真的。”
“那容珲怎么办?”贺兰破问,“他会因此悄悄说我的不是吗?”
祝神说:“他从不多嘴。”
“不信。”
贺兰破把手一松,雪掖落入祝神怀里。
他的眼睛永远那么黑那么亮,目光像他的神色那般尖锐,有一种鹰隼般的冷漠和洞察力。
他落座在祝神对面,淡淡道:“祝老板明天立字据。”
“那便立字据。”祝神说,“日后我的居所,贺兰小公子来去自如,闲杂人等无条件给你让位。”
祝神说完,问道:“满意了?”
贺兰破勉强满意,不再刁难。
祝神垂,还是握住了贺兰破的刀。
贺兰破凝视他的动作,片刻后开口:“贺兰明棋二十岁的时候,已经拿着惊霆为贺兰家攻下了十六座城池。”
他说:“那时我才十三岁。贺兰双刀,还有一把雪掖尚未从主€€€€要么是我,要么是贺兰哀。贺兰哀比我大两岁,当时已经跟府里最好的武师学了十年。所有人都以为,雪掖一定会是他的。”
“他是个废物。”贺兰破说,“即便贺兰哀是贺兰明棋同父同母的亲弟弟,他也还是个废物。跟我过了十招,就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了。”
贺兰破仍然记得,贺兰明棋把雪掖交到他手上时的古怪神色。像是因为他的不可控所带来的威胁感让她起了一半杀心,然而还有一半,是贺兰明棋眼底那几分隐约的期待和好奇。好奇眼前十三岁的孩子以后能给贺兰氏打拼出一块多大的版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