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重明有些坐不住了:“你有证据吗,你就敢这么说!”
都过去18年了,当年的庄言不过才5岁,记忆都是模糊的能有什么证据?
“那你们说我是杀人犯的时候,你们有证据吗?”
“你妈看到,家里的佣人也看到了!”
“那请问,1。2米高的护栏,一个五岁的孩子一米都不到,是如何把三岁的孩子扔下楼的?”庄言冷笑道,“到网上去,相信很多网友会帮我解释。”
庄重明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目眦欲裂,想通过气势压倒他。
在亲子关系中,父母是绝对的强势地位,绝对的权力意味着绝对的独裁,哪怕明知道自己错了,他们也不会承认。
对于庄言,庄重明习惯性施压,打击,棍棒式教育。
在他眼里,儿子不是儿子,更像是好用的工具。
55岁的庄言早就通过现象看清了本质,说起来,现在他的心理年龄比庄重明都要大。
庄言继续说:“一个母亲在小女儿重伤后不急着打急救电话,反而揪着自己的儿子喊打喊骂,还非要等自己的丈夫回来了才把女儿送去医院,二楼距离地面在五米,下面是草地,从楼上摔下去不一定当场死亡,极大可能是失血过多错过了抢救时间,作为当场唯一的监护人,母亲不反省自己的过错反而去怪一个五岁的孩子,口口声声骂他是杀人犯,是恶魔,这正常吗?”
“至于你,一个做父亲的,却特意强调是我杀死了自己的妹妹,让我一个人去面对警察的审问,逼迫我认罪,为了能更好的拿捏我,更是常年对我道德绑架。”
庄重明再也无法维持他高高在上的威严,他开始颤抖,开始冒冷汗,眼睛里更是出现了慌乱。
他对上庄言的眼睛,那是怎样一双眼睛?犹如黑色的深渊在凝视你,试图把你拽进去,庄重明往后踉跄了一下,他慌乱扶着桌子:“这只是你的猜想!”
“是吗?”庄言拿出手机调出一份检查报告后推到庄重明的眼皮子底下。
庄重明定眼一看,这是一份关于唐静在精神病院里的检查报告。
孟乔森综合征是一种极端的心理变态,多于孩子母亲,为了获得周围人的关注和同情,会故意伤害虐待自己的孩子,甚至是杀死孩子。
“她太爱你了,在生下女儿后,她感觉女儿剥夺了你对她的关注,为了凸显自己的存在感,亦或者是重新得到你所有的爱,她选择把女儿杀死,她不配当母亲,连人都不配,为了满足一己之私,她不仅杀女儿,还毁掉了自己的儿子。”
庄言说这些的时候,就像是在讲述别人的故事。
他早已经历了大悲,如今重复一遍,心脏也还是会微微痛。
他双手撑在桌面上,微微前倾靠近庄重明:“为了掩盖事情真相,你把这里重新装修了一遍,二楼的阳台也用玻璃封了,但我这里还是能找出当年的照片。”
“我不是恶魔,不是杀死妹妹的凶手,两个不到五岁的孩子必须由大人照看,一旦出事,负责照看他们的人才是第一责任人,这是写在法律上的条款。”
“二楼护栏这么高,只有成年人才能把一个三岁孩子举起来扔下去,当时只有我妈在,所以她才是凶手,你为了保护她掩盖真相,不惜把我毁掉让我背负杀人的罪名,这些年一旦我证明自己没有错,她就开始疯。”
黑不见底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庄重明,庄重明瑟缩了一下,想要反驳,可他的脖子就像被绳子缠住了一样,他脸色苍白。
庄言站直身体,勾起唇角,温柔的笑了,这笑就像是冬日里的阳光:“你说我要是把这件事完整的出去,网友会怎么看待庄家?警察会不会帮我重新调查一次?你的脸面到时候还能保住吗?”
“你敢!”庄重明暴诃一声,声音大,伤害值为零,起不到半点震慑作用,他慌乱的神态越来越明显,哪里还有刚才的镇定自若。
“你看我敢不敢。”庄言笑出了声,漆黑的眸子逐渐有了亮光。
“不要想着跟我赌,因为你赌不起,把字签了吧,趁我现在还能控制住自己,拖久了,我可不敢保证我会做出多么疯狂的事。”
庄重明在抖,也不知是气的还是怕的,他强装镇定:“庄家有十几亿的家产,你是庄家唯一的孩子,这些财产迟早都是你的,你真就不要?”
“你们的东西我嫌脏,如果可以,我希望我从来没生在庄家没成为你们的孩子。”
“好好好!”庄重明连说三个好,气到手抖,他颤抖的拿起一支笔,用力的写上自己的名字。
“庄言,你别后悔!”
看着庄重明终于签上了名字,庄言将协议收捡好,一边整理一边说:“放着好好的人不做做你们的狗,我有什么可后悔的,你与其在这担心我,不如操心一下你自己,杀人帮凶。”
真正罪有应得的人是他们,拿到亲子断绝书的庄言,如今终于从这座监狱里走出来了。
“如果不是奶奶抚养我,我早就死了,你不配做父亲,也不配当儿子,为了所谓的体面,你辜负了她老人家。”庄言一字一顿说道。
提到奶奶,庄重明眼里罕见的闪过一丝愧疚和悔恨。
庄言转身毫不犹豫的离开了这里,宋律看他完完整整地走了出来,松了口气,小声问道:“字签了吗?他没有为难你吧?”
“签了。”庄言将协议递给过去。
宋律仔细检查了一遍,确定没问题后小心放好。
从今日起,走出这道大门,离开这个家,庄言就正式和庄重明他们断绝关系,也放弃了庄家继承权。
唐静似乎有预感庄言要离开,她冲出卧室,不顾佣人的阻拦嘶声尖叫:“庄言你不准走,你是我的儿子,是我生下来的,你要为我负责,为你妹妹的死赎罪,你别想走出这里。”因为,一旦他走出去了,那么背负罪恶的人就是她了,她背负不起。
庄言无动于衷,任由唐静说那些恶毒的话,多年未听,他把这些话当做了一道道音符。
如今的他,早已不是那个能被轻易洗脑的庄言了,他觉醒了,不再当个工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