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過帳簾的火光昏黃,給齊曕的面容籠上了一層暖意,或許夜色使然,又或許多日未見,姜嬈恍惚間覺得他看起來有些陌生。
他彷彿瘦了些,俊美的五官越發顯得深刻英銳。
沒想到姜嬈會忽然醒過來,齊曕也怔了下,察覺自己的行為不太坦蕩,怕她多想,很快他低聲道:「給你上藥。」
目光下移,姜嬈這才看清齊曕手上還拿著一個藥瓶。
離京這一路過來,一日有八九個時辰她都坐在馬車上,連續七八日皆是如此,路上又趕得急,十分顛簸,她屁股和大腿根兒上都被磨破了皮,疼得厲害。
只是,一來她不想讓齊曕覺得她累贅,二來,她自己掛心臨兗的情況,不想拖慢腳程,所以這點小傷她便沒說,只想著等去了臨兗再找藥鋪買些傷葯,就連迎夏她也沒告訴。
——可是,齊曕是怎麼知道的?
因屁股疼得難受,姜嬈是趴著睡的,此時聽了齊曕的話,她連忙轉身:「我自己來吧。」
剛一動,就被齊曕按下:「別亂動。自己上藥?你自己看得見嗎。」
不容抗拒的語氣,只是隱隱有些疲憊。
兩人沉默下來,誰都沒再說話。
「嗯!」姜嬈鬆了口氣,語調帶著小小的歡愉。
然而,過了片刻,小公主再次湊過來,她伸手朝他摸索,終於小手找到他的大手,緊緊攥住,然後安靜不動了。
「……哼。」姜嬈退開身子,紅了臉。
齊曕沒應聲,沉默著。
「……」齊曕沒應。
齊曕的動作頓了頓:「還有些事。」
姜嬈往齊曕身邊湊了湊,實在忍不住好奇問他:「侯爺,你怎麼知道我屁股磨傷了?」
良久,齊曕在姜嬈身側躺下,語調輕和:「睡吧。」
齊曕沒答,好似睡著了一般。
「侯爺今晚還休息嗎?」想著想著,姜嬈脫口而出,問完她自己都愣住。
說完,他起身要走。不等他站起身,袖子忽然被扯住。昏黃的微光中,他看不清趴著的人的眉眼,只能聽見她輕輕的聲音,似是撒嬌:「侯爺……侯爺陪嬈嬈睡吧,嬈嬈一個人害怕。」
姜嬈沒再動,乖乖讓齊曕上藥。
但這話,齊曕沒打算說,他慢悠悠道:「摸過那麼多次,怎會不知嬈嬈的屁股嬌嫩易破。」
雖多日沒面對面說過話,他卻時常會遠遠看她一眼,自然能發現她每次坐著的時候身體都格外僵硬,不管坐在哪裡,都只肯坐一點點位置。
他的動作很輕,不像他一貫的強勢。姜嬈莫名有些心虛,明明她不想這麼累贅的,可還是被齊曕發現了。他忙得連吃飯都顧不上,還因為要給她上藥,大半夜連覺都睡不成。
姜嬈又晃了晃他的袖子,聲音越發低軟:「侯爺……」
兩人沒再說話,齊曕靜靜等著小公主入睡。
過了片刻,齊曕以為姜嬈已經睡著了,剛想起身,身側的小公主忽然開口:「侯爺。」
姜嬈卻彷彿篤定了他並沒有睡著,不肯罷休又追問:「侯爺,你到底怎麼知道的啊?」
上完了葯,齊曕又給姜嬈穿好了褲子,催她:「快睡。明日卯時三刻就要出發。」
昏暗中,齊曕靜默不動。
良久,他抿了抿唇,無聲笑了。
傍晚的悶熱終於在第二日找到了傾瀉的出口。
清晨出發不久,眾人迎來了一場聲勢浩大的暴雨。
其實,前兩日也曾遇到過落雨,對時常行走在外的人來說,這樣的風雨兼程再尋常不過,只是這場突如其來的暴雨實在太過磅礴。
姜嬈坐在馬車上,耳畔除了外頭滂沱大雨傾盆砸落的聲音,旁的什麼都聽不到。她有些不安。
迎夏以往都在馬車外侍奉,今日雨勢太大,她才在車內。見姜嬈有些心緒不寧,迎夏忙安撫她:「過了這磐柳坡,往前六七里有個驛站,我們會在那兒修整,等這暴雨停了再出發。」
姜嬈正要點頭應聲,忽然馬車猛地剎停,她整個人往前栽倒過去。
伴著馬匹的嘶鳴,姜嬈的額頭撞在了車壁上。
迎夏剛重坐定,轉臉就看見這一幕,驚呼一聲:「公主!」
她急忙要靠近查看,姜嬈道沒事,又吩咐她:「先看看外頭怎麼了。」
迎夏遂去掀開車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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