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雨雾之中,元明姝看到这个动作,有点好笑,原本沉重的心情也不由得松弛了下来。刘弨没擦干净,只得捧了手绢回来给她。
刘弨道:“脏了,洗一洗吧。”
元明姝笑了笑,接过道:“多谢。”刘弨回头,却看许循正端然立着看他,心中一惊,意识到什么,脸一热,忙道:“许大人,咱们走吧。”许循也笑了笑,向元明姝告辞,两人披衣离去。
元明姝转身要回屋去,却见高昶立在门口,也对着雨帘,目光安安静静的,正瞧着她。元明姝跨过门槛,高昶笑道:“真是奇怪,你怎么总是容易招一些年纪不大,二十出头的愣小子的喜欢。”
元明姝皱眉:“想什么呢。”
高昶笑道:“这么大火,我又没说要生气。”
元明姝上了床,高昶也往床边坐下,笑说道:“你招他们喜欢也没什么,我不会计较的,反正你是我的,他们喜欢也是白喜欢,我没那么小气。”
元明姝感觉有点烦他:“我不但招年轻小子们喜欢,也招老男人喜欢,你爱生气就生气去吧,看不惯谁就去弄死他好了,跟我没关系,不要总在我面前唧唧歪歪,跟个娘们儿似的,你不烦我都烦。”
高昶笑了笑,也不生气,只道:“奇了怪了,为什么你那么放心我,我也跟他们一块喝酒玩乐,身边也有女子来来往往,你为什么从来不担心?”
元明姝白了他一眼:“担心才好,你不担心不管你,你不是就吃了窝边草了吗?你爱浪就去浪好了,有权有势有钱却不玩女人,你白做男人了。”
高昶道:“我不觉得是白做男人,有再多的女人,没有一个是真心对你,也不会幸福。”
元明姝毫无诚意:“觉悟真高。”
高昶微笑:“你不要笑我,我是真的这么觉的,我只想有一个对我真心真意,不离不弃的人。”
元明姝道:“你说的是我?”
高昶深情望着她:“自然是你,除了你还有谁。”
元明姝道:“我不是你亲妈,做不到你要的那么大爱无私,说不定你死了过几年我就再看上个男人,说改嫁就改嫁,还能来个第二春。”
高昶手勾着她头发把玩,笑道:“那我一定在你后面死,我死之前一定下令让你给我陪葬,你们元家不是兴这套吗?皇帝死后,宫妃都要赐死殉葬,等我死的那一天,我也要这样。”
元明姝挡开他手,皱了眉。
“你说真话假话?”
高昶道:“你是真话,我自然也是真话。”
元明姝道:“你看你这弱身子骨,要是你只活到四十多岁就死了呢,你也忍心让我陪你?”
高昶道:“忍心。”
元明姝心又开始剧痛,高昶叹道:“我一个人死多寂寞啊,要是我死了,你还在这世上跟别人逍遥快活,那我死了也不得超生的,所以你当然要陪着我,我要抱着你一块下黄泉。”
他又很委屈:“你还是不够爱我,你要是真的爱我,我死了,你也会活不下去,怎么还会改嫁或者去爱别人呢?要是你死了,我就活不下去。”
元明姝冷声道:“你可以去滚了。”
高昶叹口气:“原来你不愿意陪我一起死,你真让我伤心,我以为你爱我跟我爱你是一样的呢。”
高昶从桌案上取了那红色玻璃酒瓶,仰头喝了一口,他散着胸襟,露着一大片白皙的胸膛,白皙修长的脖颈上喉结微微一滚动,是酒入了肠。他低头,媚态横生向元明姝一笑,手摸了摸她脸:“你要不要也来一点?这酒好,喝了,保准你——”他笑:“心痒的很,那劲儿,醉到你骨头里去。”
元明姝道:“你喝吧,我不喝。”
高昶已经有点醉醺醺的了,固执要劝她,元明姝左右不肯,高昶硬是不肯放弃,把她按在身下捏着她嘴给她灌了一通,元明姝呛的直咳,高昶笑:“喝一点,咱们好些日子没有同房了。”
元明姝挣扎着想起来,高昶已经扑上床,热气腾腾的身体搂上了她,元明姝心头也热,被他搂的更热,摇头摆尾的想要逃脱他的手掌,然而并没有抵抗的力气,她只是浑身发热气喘吁吁,高昶嘴唇寻到她嘴唇,含着她舔舐,手探入她衣襟揉摸,同时整个身体压住了她。他像只醉了酒的大猩猩似的,元明姝怎么也挣不开他。
☆、没死
高昶头抵着她额头,低低喘息着,手在腰下解了她小衣。衣裳除尽,四肢交缠,元明姝仰了头,呻吟着抚住他头,高昶埋头在她脖颈胸口吻吮舔舐。
元明姝浑身肌肤发红,软的不行,仿佛是被酒液浸泡过一般,高昶注目她,看到她两只眼睛都是水润润的,茫茫然盯着他,像是某种喝醉酒而不自知的懵懂的小动物,可怜可爱的不行。他喝的不多,也没有醉的太厉害,意识还清醒,他吻了吻她小鹿般的眼睛,又移动到她嘴唇,吻她张了嘴,勾引她舌尖同自己湿吻。元明姝呻吟着,手搂上他脖颈。
高昶硬了,边吻边问她道:“要不要?”
元明姝顺着小腹摸下去,抓住那顶着自己肚皮的东西,分开双腿,高昶笑了笑,顺着她的引导一挺身。元明姝急促的尖叫一声,太刺激太快活,她呻吟声带着哭腔,颤巍巍松了手。
营中突然吹起了号角。
紧接着整个营中都喧闹起来。士兵冲进营帐来,高昶急忙抽身出来,拉过被子将元明姝一挡,抓了衣服就往身上套,顾不得形容狼狈迅速往外去。他骤然离开,元明姝只觉得身体陡然一阵空虚,她情不自禁伸手想抱住怀中那具温暖有力的身体,然而只抓了空。她四肢无力的爬起来,只感觉不辨四面,身体在打飘,她追着高昶离去的方向,冲出帐外,只看到四下漆黑,时不时有细微的火光。然而什么也看不到,起不到任何照明的作用,只听到营中遍地都是高声的叫嚷,各种惨叫声喊杀声。
哗哗的雨声几乎又掩盖了所有声响,让这一切变的凌乱嘈杂,无法分辨。元明姝想叫,可是连自己都听不到自己的声音。杀的太厉害了,不知到为什么,敌军的一支队伍竟然离奇的突入了高昶所在的中军大帐,杀的血流成河,而外围的前后两路防卫仿佛还没察觉,号声还在雨夜中持续而焦躁的吹响,将士们的注意力全引向东面,那里有敌人在突袭,已经要突入主阵。元明姝却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眼下发生的事情,她看不见也听不清,过量的药酒还在她体内发挥着药效,她意识昏乱麻痹,头脑迟钝,她摇摇晃晃的穿行在已经杀成一片尸山血河的营帐之间,雨水淋透了衣服,头发。
她本能的寻找高昶,一声一声叫他。
她几乎要跌倒在泥水里,幸而赵小武及时的找到了她,赵小武看到元明姝时,她正像个没头的苍蝇似的在战场中跌跌撞撞。她模样是毫无变化很好辨认的,虽然形状狼狈,长发零落,一缕一缕粘贴在身体衣服上。赵小武大步冲过去将她抱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