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力了这么多年,最后功亏一篑,我就问你,悔不悔?”
在沈卿卿的千呼万唤下,Alpha那双如黑曜石一般的眸子缓缓睁开,轻声回应道,“我……不悔!”
谢慎之语气掷地有声,每个字眼都透露出矢志不渝的坚定,“只要在有你的选择里,你永远永远都是我唯一的选择。”
谢慎之的话听起来,沉甸甸的压人,令沈卿卿即欣喜又心酸。
高兴的是自己并不是Alpha“权衡利弊”之后的结果,而是摒弃全部后“坚定不移”的选择,悲哀的是抽了脊梁的Alpha再无修仙得道的可能,终其一生只能做一个毫无建树的,不人不兽的半妖。
失血过多的Alpha没有坚持多久,迷迷糊糊的再次晕了过去。
谢慎之在世间,徘徊千年,早已看惯了世态百态,也听厌了茑茑媚声。
踽踽独行,他的灵魂孤独且落寞。
原以为余生会一直这样走下去,为了活着而活着。
直到Omega离世的那一瞬间,让谢慎之重新思考生命的意义。
如果没有Omega,那自己就不会患得患失,不会敏感多疑,更加不会过分依赖,以及时不时冒出来的恼人的自卑感,总感觉自己不够好不够优秀,配不上对方。
然而,茕茕孑立,心如止水,无波无澜,没有Omega的城市再怎么喧闹,于己而言,就像冷冰冰的空盒子。
就算得道成仙,修成了永生又怎样,年复一年日复一日过着重复淡然的空壳生活,还不如轰轰烈烈的爱一世,留下些刻骨铭心的印记。
谢慎之不后悔自己的选择,哪怕是重新来过千次万次,依旧如初,决心不改。
醒了又睡,睡了又醒,经过大半个月的精心调养,Alpha的身体状态渐渐的趋于稳定。
沈卿卿感觉,没有骨头软乎乎的Alpha,跟在自己身后屁颠屁颠的像条黏人的哈巴狗一样。
虽然Alpha的凡骨还没有长全,走起路来,跌跌撞撞的有些滑稽,但看得出来,他很开心,小脚丫儿一个劲儿的荡来荡去。
“嘶……别动来动去的。”沈卿卿伸手,弹一个Alpha“脑瓜崩”。
“今天上午不是按过了吗?才过了几个钟头,怎么又要按?”谢慎之小声叨咕着,伸长胳膊,心疼地替Omega擦掉额角处汗珠,“我已经好多了,不用按得这么频繁。”
“嘶……你怎么还动,就不能老实一会儿?”沈卿卿把弓着腰,连连后缩的Alpha重新捉回按摩床。
倔强的Alpha掐着腰,把自己卷成一盘,说什么都不肯乖乖就范,“我都说了不用按了,你就不能停下来休息一会儿吗?”
“我乐意,你管不着。”沈卿卿语调急切,说话有些微喘。
怕Alpha的腿长期不走路出现萎缩的情况,沈卿卿每天至少为谢慎之做五六次复健按摩。
由脚趾到腿根,再由盆骨到颈窝,不仅要找对穴位,还要力度得当,沈卿卿不放心按摩师的手法,自己亲力亲为,一套动作按下来,累得全身都是汗,连小内内都能拧出水来。
初夏的午后,阳光不躁,温度适宜,风景刚好,窗前的两人,一站一卧,距离不近也不远。
“已经六月份了,门口的这颗榕树怎么还不发芽?真是奇了怪了,往年它可全榕城开花开得最早的树。”沈卿卿一边给Alpha揉肩膀一边唠闲嗑。
谢慎之仰面躺在按摩床上,微微偏过头,就能看到沈卿卿,即便是素颜,身穿粗布麻衣,也难掩Omega自然流露出的柔美与干练的独特气韵。
蜜糖般金色的阳光透过窗棂打在雌雄莫辨的少年脸上,俊美柔和五官像是镀上了一层软软的金,使得Omega整个人美得都在闪闪发光。谢慎之看的入了迷,不由得在心中默默赞叹,人长得漂亮就算了,还那么优秀。
站在聚光灯前的Omega形象多变,可以是邪魅高冷的霸道总裁,也可以是爱而不得的痴情种……不同的角色不同的气质,沈卿卿演什么像什么,一个流转的眼神就能塑造出千百种情绪。
如此才华横溢的漂亮人儿,谢慎之不想自私的困住他。
“别在一棵不会开花的树上吊着,有空多出去走走,外面多的是枝繁叶茂、花团锦簇的大树。”谢慎之虽然没有把话挑明,但心思活络的沈卿卿又岂会不懂Alpha话里话外的意思。
沈卿卿垂头不语,静默了片刻后,随手拿起一罐饮料丢到Alpha面前,“喏,帮我打开。”
在易拉罐的拉环被打开的瞬间,沈卿卿赶忙把自己的手伸到Alpha面前:“给我戴上。”
见谢慎之手指捏着拉环,迟迟没有动作,沈卿卿急了,“你丫儿,愣着干什么呀!快点帮我戴上!”
谢慎之装作不懂,故意岔开话题,“卿卿乖,易拉罐的拉环会划伤手指,咱不戴这个,我用二十克拉的方钻做个好看的吊坠送给你,哦对了,你喜欢粉色的钻石还是喜欢正红色的?”
看到谢慎之把拉环攥进掌心,沈卿卿这次彻底破防了,“不喜欢!不喜欢!什么颜色的都不喜欢!”
“我根本就不稀罕你的方钻吊坠,我想要的是戒指。”
“戒指是圈住一生承诺的东西,我不管它值不值钱,我只要你给的,哪怕它只是一个分文不值的易拉罐拉环。”沈卿卿情绪激动,哭得满脸都是泪,愤怒的,委屈的,不被理解的情绪一股脑儿全都涌了上来,“谢慎之,你到底懂不懂我的心意。”
“我怎么会不懂你的意思呢。”谢慎之的眼眶也红了,盛满了水气,他极力隐忍着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我不是不想和你在一起,只是我现在这个样子,连路都走不利索,纯粹的就个废物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