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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4 洞房花烛（第1页）

她问的是洞房花烛夜。

李微光的年纪还太小，不能承宠，可今夜毕竟是他们的新婚之夜。

不仅仅是红裳，在李微光出门之前，府里的李嬷嬷也这样叮嘱过，不过那时候想着“尚远舟”都已经病了那么久，怕是不会有这个念头，可是她刚才一打探，病鬼“尚远舟”已经不在了，在的人据说是天上的神仙。

神仙会不会在意这闺房之事？

她不知道，而且尽管到目前为止他看起来都是一个很好商量的人，但是她毕竟身为女子，要先提起这事，倒还真是难为情。

但她又不得不说，不然伤害的是她自己的身体。

这时候尚远舟已经换好衣服过来了，尽管临时找来的衣服并没有那么合身，但已经比之前披仆妇的衣服强太多了，特别是送来的大麾上有一圈纯黑色的皮毛，将尚远舟那有些和气的脸庞，也称托出一些英气来。

他自己在角落里换了衣服，过来还和红裳道了谢，红裳惶恐不敢称是，他又去谢起李微光来。

李微光是他的妻子，方才又谈过一番多少有些了解，所以倒也不会像红裳那样惶恐不安，而在这时候红裳也趁机告辞退了下去，将空间又留给了新婚的小夫妻二人。

李微光心中惦记着事，所以虽然仍答着尚远舟问这次送来的东西情况，但是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起来，尚远舟自然瞧了出来，便也停了话头，问道：“姑娘可是困了？又或者是心中有什么事？不妨与我说一说。”

他这问话的样子，倒还真有几分体贴。

既然是他先问起，李微光便也忍下了那些羞涩之色，却仍低着头不敢去看他，小声地问道：“今、今夜我们分、分被子睡可好？”

尚远舟本来年纪也不大，更从来没谈过恋爱，而且李微光年纪又这样小，他自然不会想到那处，只当是她不熟悉与陌生人一处睡，又见屋中生了炭火之后十分暖和，床上被子也不少，绝对不会冻到之后，便也答应了。

尚远舟也能理解，虽然他们已经成了夫妻，但是都是今天晚上才见的第一面，这时代的婚姻本来就没有现代自由，而且听李微光说她之所以会嫁给他也是因为被陷害的，心中自然会有更多隔阂。

不过尚远舟考虑的这些李微光并不知晓，只是尚远舟这么简单就答应了让她心中舒了一口气，总算是不用说那些羞人的话了。

而且由此也可以看出这尚远舟确实与算计她的那两位不同，这回答他脱口而出，又是这样诚挚，可见是没什么坏心思。

要这尚远舟当真是个可靠的人，那她这场被算计的婚姻，岂不也能算是因祸得福？

李微光忍不住便起了这样一个念头，便忍不住又悄悄抬眼去看他。

正好尚远舟也正看着她。

两个人的视线顿时撞了个正着。

脸颊粉红的少女晶莹的眼神害羞带怯，少年的心中便忽然冒出一些夹杂喜悦和某些不明所以的冲动的躁动来。

一种陌生，但却激烈的感觉。

那一刹那尚远舟便有些心虚，下意识地将头转到另一边，移开了视线。

“嗯、嗯，那时间也不早了，我们早些安寝吧。”

他说道。

屋内烛光跳跃着，发出了温暖昏黄的灯光，偶尔爆出“毕剥”一声烛花，衬得这屋中愈发静谧，这声响便像是炸在人心上一样。

“好。”

李微光低声应了一句，却对尚远舟这忽然转变的情绪有些不明所以。

毕竟她再早熟，也不过是个十一岁的小姑娘，哪里能懂这些情爱之事？便是尚远舟自己，怕是也不懂多少，这会儿正因为自己的躁动不安而羞愧不已。

他下意识便往角落里去，才将他刚刚穿上的大麾外裳都脱下，此期间李微光倒也自觉，她现上了床，手脚麻利地展开了被子，自己躲到床里面去了。

等到尚远舟也磨磨蹭蹭地走到了床边，她倒是又考虑了很多额外的事情。

不管她信不信尚远舟说他是天上的神仙这样的说辞，他对称呼礼节一无所知倒像是实打实的，明天他们要去给公婆敬茶，也不知道那两位还会出什么招数，她都不想出什么岔子。

所以就在尚远舟明白过来李微光年纪虽然小了点，但到底是个女孩子，今夜，而且大概率是从今夜开始的每一个晚上他们都要睡在一处了，正别扭之时，已经在床上坐好的李微光却又用十分正经的语气与他说起话来。

“夫君，如今我们已经成亲，您便不要再称呼我为姑娘了，”

她说道：“您称我为娘子便好，若是在外人前，可称我为拙荆或者李氏。”

娘、娘子？

别的尚远舟便听进去也没有多想，只有这一个称呼，像是从耳朵钻到了他的心里，让他的脸微微泛起红晕，手脚都不知道该放哪好。

这样的称呼，他怎么喊得出口？

可瞧着李微光脸上的表情，却没有半分调笑，只有认真与正经。

是了，若是他在这种细节上犯了错，就会更加容易暴露出自己并非这个时代原生的人的事实。

尚远舟后知后觉，终于意识到了这件事。

然后他顺着这个思路一想，顿时想到了李微光刚才的态度。

是因为他一开始就露出了破绽，所以才对他后面神仙下凡的说辞那么容易接受？

在已经知道了结果的情况下再往前推，这推理自然天衣无缝。

她真是……

回想起之前的相处，她真的是丝毫都没有表现出异样来。

想明白了前因后果，尚远舟心情有些复杂，那凭空生出旖旎之情自然也消散地一干二净，接着他在床沿边坐下，也一本正经地跟李微光请教起日常的称呼和礼节来。

一个认真教，一个认真学，一大一小的身影都坐在床上，却显得分外和谐，虽然外面的雪下得更大了，而这房屋也十分简陋，可是门窗严实，屋中燃着炭盆，暖融融的，那二人便都不会觉得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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