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宁森轻轻关上阳台门,确定林舟听不见这边的声音,才问电话那头的人:“无法捐赠?”
“是的,瞿总。”
周特助有些气喘吁吁,他刚得知消息便立刻告知了瞿宁森,然后才赶到医院。此刻,周特助将刚拿到手的病人资料过去,又把电话给a市医院的院长。
“瞿先生,是这样的,”院长一头白,对这位手握a市重点项目的男人不敢敷衍,详细解释道:“我们根据您提供的病人病历,确实匹配成功到两个肾源。”
“但其中一个病人五十七岁,两个月前被检查出脑瘤,之后就再也没有来过医院。我们试着联系对方,但对方的手机号码显示停机,缴费后也打不通,无法找到人现在在哪里。”
“另一个病人。。。。。。是被好心人送来的,”院子顿了顿,犹豫几秒,才道:“他确实就在a市,但他的情况很特殊。”
瞿宁森正点开资料,闻言没什么表情,淡声问:“特殊?”
“是的,因为。。。。。。他是个流浪的智力残障人士。”
瞿宁森动作一顿。
却不是因为这个。
屏幕微光映亮清癯的眉眼,男人神色难辨,目光沉而缓地落在那行简洁的文字上——[因父母为近亲血脉,病人脑额叶育迟缓,智力残缺。]
近亲血脉。
智力残缺。
与此同时,电话那头传来院长的声音,沉重而不忍。
“瞿先生,出于法律层面和人道主义考虑,我们并不建议您强行让他在捐赠书上签字。”
“。。。。。。这非常,极其的不道德。”
。。。。。。
林舟叉起盘子里的最后一块牛排,安静地嚼嚼嚼。
粥粥躺在他腿上,正按着那根假尾巴认真舔毛。
等到去阳台打完电话的瞿宁森回到岛台,林舟这才抬头,看了眼面前久久沉默的年轻男人。
“。。。。。。你怎么了?”
怎么出去几分钟,脸色变得这么吓人。
“没什么,”瞿宁森回过神,笑了下,很快在他对面坐下:“只是公司的事情有点忙。”
林舟哦了声,也没刨根问底,递给他一瓶草莓牛奶:“我吃完了,你快点哦。”
“。。。。。。好。”
瞿宁森接过牛奶,有些沉默地插上吸管。
酸甜的草莓味弥漫口腔,他罕见地没说话,而是盯着面前冒着热气的牛排看。林舟本来在等他吃饭,打算吃完后收拾一下碗筷——
林小草教过他,别人做了饭,有礼貌的小孩会自觉承担洗碗的家务。
虽然在瞿宁森公寓里,洗碗只需要将碗筷拿起,然后放进洗碗机。但那也是他的一片心意嘛。
谁知目光一瞥,粥粥忽然开始猛地吐毛球。它一边吐,一边还要给林舟的尾巴舔毛,丑兮兮的猫脸都有些扭曲了,又可怜又好笑。
“哎。。。。。。你笨得都有点可怜了。”
林舟浅浅叹气,伸手捏起它柔软的后颈皮,将整只猫放回了光可鉴人的地板上,然后找出一支化毛膏,蹲下来,慢慢安抚着喂给粥粥吃。
他一系列的动作虽然说不上熟练至极,却也并不慌乱陌生。
少年蹲在灯光下,拽着自己睡衣的尾巴,猫耳拖鞋很软,脸上笑意很暖,睫毛被柔柔浅光拉得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