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或许是上天也看不下去了,第二天,那个男人就自己出事了。
喝了酒,和人打架,动了刀,捅伤了人。
警察很快出现,抓了人,被他捅伤的受害人背后是有点关系的,一番操作下来,男人判了刑入了狱。
在那一刻,徐兰和张琴的心从来没有如此平静过。
张琴抱着徐兰又哭又笑,可日子依旧没有平静下来,男人入了狱。
他名下的财产,被自家兄弟瓜分一通,婆家毫不留情的将两人扫地出门。
丝毫没有顾念一点情分,徐兰跟着母亲回了娘家。
起初舅舅他们为张琴能够脱离苦海而高兴。徐兰听着他们的话:“我就说你早就该跟他离婚了,孩子有什么要紧的,不还有我们吗?”
听着那些话,徐兰脑海里却想的是另一幅画面,她想起曾经听到舅舅和母亲说的话:“日子都是这样过下去的,他脾气是不太好,那你让着他点,你娃还小,他要真下了决心,到时候下了死手,你们可怎么办?”
徐兰在当时想,舅舅知不知道那个男人说过,母亲要是敢离开他,就提着刀回她娘家杀了她全家。
后来徐兰也不去想了,她想起每次母亲回娘家以后嘀咕的话,别人也有别人的日子要过。
徐兰想问母亲,别人是谁?是舅舅吗?
徐兰在舅舅家住了两年,寄人篱下的日子总不会太好的。
两年以后,徐兰九岁,母亲回来接她,他们离开老家,去了另一个地方。
而徐兰这才知道,母亲再婚了。
从一个家换到另一个家,可惜都不是徐兰的家。
新的地方,新的环境,新的家,新的家人。
新家里,继父是一个不喜谈笑的人,但对她很好,在她去的时候,做了满满一大桌子菜,还给她准备了零食。
家里还有一个大她六岁的姐姐,姐姐长的很好看,但是似乎并不怎么喜欢她,从来没有对她笑过。
徐兰很局促,不知道说些什么,妈妈和他说以后他们就生活在这里,让她要乖,要听叔叔和姐姐的话。
特别是姐姐不要惹她不高兴,有什么事要多让着姐姐。
徐兰不知道该怎么让,但她记住了一点,乖乖听话。
怎么乖乖听话?在家里多帮着干点活,少吃点饭。应该就可以了,因为在舅妈家里的时候,只要她吃的少,多干点活,舅妈看她的眼神就不会有那么慎人。
徐兰一直是这样过的,而且这里的日子更好了,她有了新衣服,有了新书包。也可以问母亲要钱买文具。
新学校的同学也不会再嘲笑,她是劳改犯的女儿。
这样的日子很好,而且越来越好,她和母亲不用每天担惊受怕。这个新的父亲也不打牌,喝酒虽然不爱谈笑,但是对她都是极好的。
在徐兰十三岁的时候,改口叫了继父爸爸。
继父似乎很高兴,但是母亲却一脸担忧的看向姐姐。
姐姐的脸色微变,但终究没有说什么。
这样的日子很好,她很珍惜,她以为以后的日子会永远这般过下去,可是,命运似乎根本不想放过她。
时隔多年,那个给她们带去无数噩梦的男人,又找到了她们。
徐兰第一眼没有认出他,可那个男人是有备而来的,一下子就叫出了她原来的名字。
周兰,这个被她早已经遗忘的名字,在这一刻,仿佛咒语一般,打开了一直封禁的潘多拉魔盒。
那些深埋在心底的恐惧再次席卷而来,男人看起来变了很多,因为没有喝酒,精神面貌。提高了不少。但是相由心生。脸上的戾气比起以前丝毫减少。
他直接冲进餐馆,拉着母亲的手就要离开,母亲没有反应过来。
待反应过来以后,又惊又惧,本该遗忘的痛苦,在这一刻,汹涌的朝他扑来。
母亲一时忘了反抗,任由男人拉着她走。
“妈!”女儿的声音,唤醒了张琴的神思。
她终于彻底的看清了眼前的人是谁,拼尽全力的挣扎,尖叫,周围围观的人很多,但是上去帮忙的人却没有。
大家似乎都被这猝不及防的意外弄懵了,还没有反应过来,究竟生了什么事?
徐兰赶紧上前拉住母亲,尽管她的心中也无比的恐惧,但是她知道,如果今天让母亲跟着男人走了,那她们的未来又即将陷入地狱。
可她和母亲的反抗又如何能够抵得过那个男人?
从前如此,现在亦如此,正当他们绝望的时候,父亲听见动静从后厨出来。
“你干什么?你是谁?放开他们。”
混乱在徐兰面前展开,眼前的情景和小时候的记忆重叠。
徐兰愣在原地,直到父亲倒下,那个男人在围观群众的呼呵声中落荒而逃。
闹剧才在这一刻结束,把父亲送进了医院。母亲忙前忙后的办理住院手续,无暇顾及到徐兰。
徐兰心里恐惧无比,可是她不知道该跟谁说,她很害怕,手机铃声响起,是垃圾短信,她拿出来看了一眼短信内容,退出信息,在看到通讯录的时候,她犹豫的拨出了那串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