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慕容公子一起出门的时候,他总是急匆匆地奔着某个目标径直而去,有时候我贪玩耽误时间,他就会不动声色地用眼角看我,一直瞥到我自觉跟上去为止。
虚竹师兄就不必说了,基本上他是严格遵守戒律的好和尚,所有违反戒律的东西都是不该出现的。跟他在一块儿我得时刻小心,不能吃肉不能这样那样,总之是憋闷的很。而还俗了的虚空师兄就跟他们都不一样,他不仅大方地表示我可以在洛阳城内随意逛,买自己喜欢的东西外,还在处理完游坦之那古怪铁头套的事情后,亲自过来陪我在城内闲晃。
街道墙角处有着许多乞丐,身上穿着破衣烂衫,浑身脏兮兮的。他们有着端着破碗发呆,有的抱着竹竿打盹,对待给扔铜钱的路人甚至不怎理会,但在看到我们之后俱都会向全师兄点头致意,全冠清师兄也会微微一笑,不过并不回礼,显然是地位上下之差。那些人明明看到了我,却跟没有看到一样,半句不去多问。
全师兄也没有向他们解释的意思,微笑着拉着我的手,说我一个姑娘家什么首饰都没有,看起来不甚好,带我去店铺里面挑选钗环之类。我其实是习惯了学着恩公大人的模样用头冠束发,不过师兄这么说,那就肯定没错了。
记得以前在寺里的时候,大家明明都在一张桌子上吃饭,我之前在厨房里偷吃过了,不太有胃口,瞧见虚空师兄碗里的饭比较少,就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偷换过来。结果还没等吃,虚空师兄就拿着咸菜回来了,非要把他的那碗也就是我之前的饭换给我,说是我年纪小,要多吃些才能长身子。我拗不过他,只好重新换了回来,结果当天晚上虚空师兄就坏了肚子,整整跑一夜的茅房。
若非他一定要跟我换饭吃,恐怕遭殃的就是我了。师兄在很多年前就是这么仁义善良,为了不让我受罪甘愿自己吞放了泻药的饭,听他的话总是没错的。
虽然是丐帮的人,师兄却正如我所想那般,身家还是颇为丰厚的,想必也做过不少伤天害理的事。我对那些动辄几十两银子的乱七八糟的脂粉没有兴趣,他就直接带我去买金银首饰。师兄的眼光要比我好的多了,估计肯定经常给女子买这些东西,随便一挑就很漂亮。我本来随便插在头发上就行,他非说要亲手帮我戴上。店里明明有镜子呀,我自己插也不是看不到……
这时候店铺外响起杂乱的脚步声,我听到一个粗犷的男子声音,却是正在抱怨他家公子爷放着好好的水路不走,非要从洛阳这边绕路过来,没的多费力气。
我听这声音有些耳熟,忍不住探头向外望了望,却正看到包不同风波恶打后面往这边走,吓得赶紧缩回脑袋。师兄诧异地问我怎么了,我迅速摇头,自己抢过簪子往脑袋上一插,迅速缩进店铺里面,直到那包风二人走过才松了口气。不过也没有兴致再继续逛街了,打算找家客栈去休息,然后寻间住所,找个工作干干。
全师兄说最近洛阳似乎要发生什么事,来了很多外乡人。很多客栈房间都满了,没有多少空的地方,若是我不嫌弃,不妨先去住在他家,那里没有别人,环境也清雅,然后等过段时间,他再慢慢帮我寻其它住处。
这些天来麻烦师兄这么多真是不好意思,我本不想去打扰的,但师兄盛情邀请,也不好拒绝,于是准备去看看房间怎么样再决定。条件好的话倒可以住住,要是不太好的话……那当然还是不打扰师兄比较好。
跟着全师兄离开了首饰店,我小心翼翼地东张西望,没有在附近发现慕容公子后才微微安心。走了一会儿,路边恰巧有卖芙蓉花的,全冠清师兄便去买了一朵,拿过来插在我头上,微笑着夸赞我越长越漂亮了,就像这朵芙蓉花一样。然后还顺便用大拇指在我脸上磨蹭了一下,说有粒灰尘帮我蹭掉了。
额……
他说我像芙蓉花?以前缘根师叔好像一直说我长得比较像萝卜……每当我去偷萝卜被抓住后他都会骂我:“一天天的就我知道偷萝卜,我看你长得都快变成萝卜了!”所以我一直认为我的容貌与萝卜很相似。
不过他这样说应该是在夸奖我吧?出于礼貌我也得回应一句才行。说什么呢?师兄你就像胡萝卜一样又瘦又长……不行,他好像不爱吃胡萝卜。那么,师兄你就像白菜一样白……也不对,像白菜那么白的是慕容公子才对。那到底应该说什么呢?
我抱着脑袋焦头烂额,却怎么也想不出合适的语句。无奈之下决定现场寻找素材,左边有家包子铺,里面老板在揍老板娘,这个就算了。再前方不远处有家青楼,里面倒是有不少人在对话。掠过一大片不知为何的呻吟声,我听到有一对男女正在悄声呢喃着。
“爷,你可真厉害,弄的人家腰都软了……”唔,这句听不太懂,自动掠过。
“还不是因为你这个磨人的小妖精。你那里可真是比花儿还美。”出现了“花”这个字!我当即竖起耳朵,仔细聆听。不过接下来又没声了,那两人似乎喘了一会儿,男子不知道又说了句什么,声音太低我也没听清,只听那女子说道:“爷自然也比旁的人长得更俊。奴家最喜欢您了。”
说完这句他们又开始不说刚才那句好了。话了,只有打架似的剧烈翻滚声。我瞧着这也听不出什么东西来,索性决定就用
这句话倒是还可以。不过什么奴家什么最喜欢之类的就算了吧,这个说给全师兄似乎不太合适,而且也不是夸赞的。于是我清了清嗓子,学着那女子的话,郑重地对师兄说道:“师兄自然也比旁的人长得更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