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遥说起话来温声软语,哭起来梨花带雨,能在苏清词轻轻碰一下(还没碰到)的时候、摔出36o度托马斯回旋空中转体三周半,然后嘤嘤一声“他没推我是我自己没站稳”。
就装可怜卖惨这点,苏清词都得喊他一声“教授”。
张浩南护着沐遥的背,像对待一尊秦始皇时期的古董花瓶:“苏清词你看你,吓着遥遥了。”
遥遥?
苏清词微愣,在心里一乐。几个意思?沐遥丧心病狂给裴景臣下药不成,现在跟张浩南有一腿了?真是这样的话,那苏清词更看不起他了。裴景臣和张浩南,一天一地,这品味降级也太多了吧!
苏清词冷笑道:“确实,都快被我吓成瘟鸡了,还不带回床上哄哄。”
沐遥小脸煞白,衬得葡萄粒似的眼眸水灵灵的。
苏清词一阵反胃,起身去了洗手间。
用冷水冲了把脸,苏清词望着镜中的自己,忽然涌出更多反胃的感觉,他拼命吞咽将不适感忍下去,闭上眼睛。镜中身着黑衬衫的年轻男子,送去出道可以仅凭颜值一跃成为内娱顶流,可苏清词本人却难以直视,只看见丑陋二字。
他跟沐遥半斤八两!
那天是裴景臣的生日。
当时的沐遥已经是豪门流落在外的真少爷了,执意请客为裴景臣庆祝,十分铺张高调的将地点选在了水木芳华。裴景臣是拒绝的,但沐遥哭唧唧,软硬皆施的把饭局愉快的定了。
过生日嘛,自然要邀请寿星的好朋友聚会,人缘好的裴景臣兄弟很多,满满一包厢,包括不请自来的二皮脸苏清词。
众人举杯欢聚祝贺裴景臣生日快乐,顺便恭喜沐遥认祖归宗。
人很多,很热闹,裴景臣作为主角都要一一顾及到,苏清词插不上话,也不想在这种呜呜泱泱的环境下送裴景臣礼物,借口去卫生间,打算等聚会结束后,他跟裴景臣面对面时单独再给,还能顺便说些话。
苏清词准备的是一枚向日葵胸针,没有卖的,他特别向国外某著名设计师私人定制,全世界仅此一枚。
只有这样特别的礼物,才能配上独一无二的他。
苏清词想象裴景臣收到胸针时开心惊喜的样子,忍不住笑得满足,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忽然,卫生间外的走廊里传来沐遥的说话声:“有用吗?”
回话的是水木芳华的经理:“沐公子放心,咱这儿能用差货吗?一颗就行,如果想猛一点就两颗,放心大胆的使,没有副作用,对身体也无害。”
苏清词看见沐遥从经理手中接过一小包东西,神情慌乱,手也在抖。
苏清词一时之间懵住了,没反应过来。回到包厢时,众人正嗨着,沐遥比苏清词晚两分钟回来,双手捧着一瓶红酒,说是59年的拉菲,顿时引起满屋人争先恐后的品尝。沐遥说别急,他来倒酒,于是背对着众人将红酒开封,又拿了高脚杯,期间有人跟他说话,他也笑容满面的应对自如。
苏清词坐回自己的位子,有裴景臣的大学同学跟他打招呼,他嘴上心不在焉的应着,余光忍不住窥视沐遥的一举一动。
他看见沐遥把一粒白色药片放进其中一杯红酒里,再端起这杯红酒递给裴景臣:“先给寿星,生日快乐。”
沐遥当一朵白莲花小打小闹的还行,一来真的比如给人下药这点就怂了,他不敢做坏事。递酒杯的手哆哆嗦嗦,脸色也因为极度的紧张而白,破绽百出。
不等苏清词出声,立即有小仙男的追求者奉上关心,一句“沐遥你怎么了”就让做贼心虚的小仙男原形毕露,浑身一抖,红酒洒了,高脚杯也碎了。
裴景臣也问他怎么了,沐遥顾左右而言他,慌乱的说没事:“我没拿稳,再给你倒一杯。”
沐遥手忙脚乱的过去重拿杯子,这次手抖得更厉害了,乱七八糟的完成第二次下药,他却不敢递。与此同时,苏清词起身说帮忙,沐遥这下彻底不敢了,把那杯下了佐料的红酒往边上推了推,犯罪未遂,浑身虚脱,寻了借口出去透气。
苏清词和两个同学一起分红酒,分到最后少了一杯,同学回头看见台上角落里那杯“忘了拿”的红酒,说一声“这儿有”,然后把红酒端给了寿星。
刹那之间,他心跳加,有恶魔在耳边低语蛊惑,他没有制止,眼睁睁看着裴景臣接过酒杯,在众人齐声的“二十一岁生日快乐”高呼中将嘴唇贴上杯沿,一点一点的喝了红酒。
后来众人散去,裴景臣坐在原地搓揉着眉心,好像因为酒精过度造成的眩晕,让他一时懊恼不该贪杯。
苏清词把碍事的无关人等打走,只留自己一人在包厢里守着他。
很静,苏清词几乎能听到他炙热的心跳声。他说:“走吧。”
苏清词点头:“好。”
裴景臣才走出包厢几步就药劲儿上头了,苏清词从背后扶住他,身体接触的那一瞬间,裴景臣浑身颤抖好似触电,猛地反手握住苏清词的腕骨。他掌心的温度,炽热如烙铁,让才十九岁的苏清词既紧张又害怕,更有一种让他为之颤栗的“偷”的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