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却蹲在地上细察。
尾树好奇地看着他,也跟着蹲了下来,学着他的样子。
宋却笑了一声:“你在做什么?”
尾树道:“看地板咯,你又在做什么?”
宋却道:“看脚印。”
尾树凑近宋却,一张脸靠的极近,在宋却眼里好像变了形。
“拜托,我们俩都这么熟了,你还指望我只听到这句就都能明白吗?请你给我解释一下吧。”
宋却乐道:“是我的错,高估了你的理解能力。”
尾树一张脸黑沉沉的,虽然达到了目的,但感觉又被宋却嘲讽了一把。
宋却起身,又往里边走去,边走边道:“凶手杀了六十九人,不可能高来高去地杀,他一定在这庄子里走过,而且杀人的时候被害者喷出来许多血液,他在行走过程中极可能沾到,所以会在某些地方留下脚印。有的时候,即使只有残缺不全的脚印,也能暴露一些东西。”
尾树有些懵了:“你查这些做什么,凶手不是肖凌风吗?”
宋却愣了一下,拍拍脑袋道:“职业病,不好意思。不过我还是想查一下现场,也许有什么线索呢?”
说到这里,尾树来了兴趣:“你到底是做什么的?警察?”
宋却道:“法医。”
尾树双眼一亮,觉得很厉害的样子,便听宋却道:“我骗你的,保持一点怀疑精神好不好?快来干活。”
尾树一瘪嘴,就是因为这样她才对他敬佩不起来,想是这么想,她还是过去帮忙,在地上一寸寸找着,一边找一边问:“这些脚印也有可能是那些受害者的啊,找到了也很难分辨吧。”
宋却则道:“你有没有注意到整个庄子除了演武场几乎都没有打斗的痕迹?但尸体的血迹是遍迹整个庄子的,好像那些人都没有反抗一样。”
尾树一看,果然是这样,但还是挣扎道:“你说的这些细节,万一是游戏公司本来就没有做呢?”
宋却道:“有这个可能,但如果施家庄仅仅是作为肖凌风的一个恶行而出现的背景板的话,为什么要让这个地点真实存在呢?说是世事变迁也好,让庄子直接被新的建筑给取代,不是很好吗?”
尾树道:“为了真实感?”
宋却反问道:“强调真实感但却连打斗的细节都不注重吗?而且从这个任务前面的表现来看,你觉得游戏公司到底会不会做这些细节?”
尾树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屈服了,打定主意以后不和他争辩了,反正最后都要听他的,争辩显得她智商很低。
“那你说他们为什么不反抗,被下药了吗?”
宋却点头,道:“很有可能,施家庄的人都是会武的,就算不是数一数二,就算凶手武功高得让他们无力反抗,也不至于没有一个人来得及逃走。是六十九个人,不是九个人。杀人是需要时间的。”
尾树点点头。
宋却又道:“那么问题来了,一个为了报仇雪恨欺骗感情盗取秘籍提升武功的男人,为什么最后用了下药这种方式?”
尾树想了会儿,道:“可能他没有把握在不用药的情况下灭尽满门。”
宋却道:“或者他不敢留下活口,不敢暴露武功路数,不然就不能成功栽赃嫁祸了。”
尾树道:“你是说凶手不是肖凌风?但你又怎么知道是第二种可能,而不是我说的那种呢?”
宋却摇头道:“我不知道,所以我想找脚印,或者其他任何可能存在的线索。”
尾树尽心尽力地帮他去找,没忘记再吐槽一遍:“再一次,我猜这个环节绝对不是用你这种方法通过的。不过管他呢?你这样有意思多了。”
宋却冲她一笑。
房间里边的脚印干净很多,显然看到尸体的人没敢再往里边走,只有善后的人进来拖动过尸体。
但是地上还是有各式各样的脚印,有的是拖曳尸身的人留下的,有的是受害者留下的。不过因为受害者们被下了药,这样的脚印很少。不过从剩下的脚印里找出正确的那个,还是颇须费神的。
在尾树叫宋却看了几次痕迹后,宋却道:“施家庄的子弟们似乎是统一着装的,这种印子我见了几个,大小不一,很可能是同一种鞋底。至于那一种宽厚的鞋印,从门口一直蔓延进来,应该是拖曳尸体的人留下的,你看到不一样的东西时再叫我。”
两人几乎快将施家庄上上下下翻了个遍,终于找到了一点蛛丝马迹。那脚印看起来再普通不过了,尾树从找到脚印的喜悦变成了苦恼,这能看出什么来?
宋却定睛看了一会儿,道:“这人有点长短腿,你看,他惯于右脚使力,右脚鞋底磨损严重,两边脚印对比十分清晰,而且超出正常人的磨损范围了,他的长短腿是肉眼可见的那种,这是一个可以识别他的特征。鞋印虽然不完整,但可以做一个粗糙的推断,这人大概有一米七三到一米七六。为了防止这是哪个不穿规定鞋的弟子,我们去衙门查一下有没有符合条件的弟子。”
尾树已经不想吐槽他的天马行空了,衙门真有这种东西?
“长短腿的npc多了去了,我们山庄的门房还是个跛子呢,光凭这个找人岂不是大海捞针?”
宋却不可思议地看向她,看的尾树心里发毛,色厉内荏道:“你,看什么看?”
宋却道:“我在看一个过度沉迷虚拟游戏的网瘾少女,这是一个游戏啊,如果存在这样的真凶,策划会用各种方式把他推到我们跟前来的。顺带,你以为为什么十六年了现场的痕迹还清晰如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