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大汉面红耳赤,平生第一次感到羞耻。
他们用之前脱掉的脏衣服挡住下身,也不像再进去把干净衣服拿出来了,自暴自弃地瘫在原地:“妈的,里面有个浑身都是虱子的傻逼玩意儿,你们说哥几个敢一起洗?”
长虱子在灯塔不算什么大惊小怪的事,毕竟水费贵,很多人耗不起,加上负十层的客户多,传染来传染去,很多人就得了。
但埃德温身上的那些虱子多到仿佛要变异。
突然,楼下传来一阵喧闹的讨论。
()“你说啥?有人闯进闯进地下九十九层监狱把重刑犯都杀了!?”
“对。之前杀死安格尔医生的那个人偶师还记得吧,听说他眼珠被抠了,耳朵也被割下来了!”
“我怎么听说是生扯下来的?”
“纽厄尔一个秩序者怎么会任由别人乱来?那人得多强啊……”
顿时,浴室前的几人顾不得没穿衣服,光着屁。股就冲到栏杆前趴着往下看:“你们讲什么呢!说清楚!”
灯塔屁大点地方,普通的八卦实在满足不了他们的猎奇心。
楼下回廊的人一抬头,纷纷叫骂:“老子平生最恨别人拿枪指着我!”
于是几人连忙把衣服往下挪了挪,堪堪挡住全貌:“你们刚说什么重刑犯?”
身后传来回答知情居民的八卦回答:“监管会内部都炸锅了,有人闯进了监狱,但看守一问三不知,啥也不知道,但重刑犯死得一干二净。”
“那纽厄尔呢?”
“好像就是纽厄尔按的警铃,但过去的狱警都死了,纽厄尔自己失踪,生死不明。”有人说,“他的牢房里就剩一只耳朵和一个眼球,还有一滩血。”
“会不会是安格尔的病人为安格尔报仇?”
“有可能,但杀其他重刑犯干什么?”
“其它人看到了他的脸,杀人灭口呗。”大家看热闹不嫌事大,“反正这些人三年之期一到还是要死的,杀了就杀了。”
“纽厄尔也是活该,安格尔是仅剩的一位人体改造师了,还没徒弟,他一死这门医术直接失传,不知道多少人恨死了纽厄尔。”
“不对啊,有监狱权限卡的居民应该不多吧?”
“除了每任监管会部分成员之外,就只有梅瑞斯和厄队了。”
“不可能是这两个人。”
公共浴室内,听清楚讨论的埃德温脑子嗡得一声,手一滑,剃刀直接砸在了脚上。
他之前说什么来着?
——那位看起来就不像是会劫狱的蠢人。
确实,人家没劫狱,直接都杀光了。!>
他想着,神啊,让他死吧。
他一度堕落到想去地下十层工作,直到他现在灯塔这个盗贼极为猖狂的地方,大家都急需一把好锁。
于是他干起了上个世纪的老本行,虽然钱赚了不少,但还是不太乐意去公共浴室洗澡。
可除了灯塔七十层往上,下面的住户都没有独立卫浴。
()于是他窝在昏暗的负三层胡同里(),任由头脏到结痂?()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皮肤被厚重的污垢染成灰褐色,也全然不在意。
即便每天找他的客人数不胜数,他依然找不到活着的意义。
到底为什么要在这里日复一日地呼吸浑浊的空气,重复枯燥无味的生活,每天睁眼听到的不是吵架就是邻居的打|炮声?
世界浩瀚无垠,身为高等生物的人类却失去了自由。
战争胜利了又如何,他们尊严尽失。
他们见不到银色的冰雪平原,无法畅游在无边无际的昏黄沙漠,不能乘坐船只飘荡在广阔的海面,感叹物种多样性……
只能和这帮强|奸犯一起困在灯塔这个拥挤的牢笼里。
多可悲。
可也说不清楚是谁的错,祂们的错,地下城的错?还是人类集体的错?
但埃德温从不和其他人交流这些。
时过境迁,如今他的屁|股再也不会被一帮人觊觎。温热的水流浇在头上,留下的污水浑浊不堪,但打结的头却怎么都解不开,四处的毛都散着不同的腐臭气息。
被帘子隔开的角落里传来阵阵暧|昧的喘息,很快戛然而止,其中一人忍不住道:“诶,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