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一半之后,他表情扭曲地拿出了手机,咬牙切齿地、恨不得戳破手机的力度缓缓输入了字体:【不,不必在意我。我的写作习惯是在凌晨夜深人静的时候才会灵感大爆发,现在还是我的休息时间。】
不,他完全不想写——!
已经生理厌恶到今天……不,至少这个月都不想在构思什么小说了。
写出来、删掉。
写出来、删掉。
不适合、不适合,只能够当废稿使用。
像这样的做法每天都在重复发生,然而佐藤优和齐木两个人还翘首以盼等待他的新题材和大纲。
初稿的截稿日是在后天。
老实说庄司伦世现在已经开始期盼明天是世界毁灭的可能性到底有多大了,如果世界要打一个招呼告诉全世界所有人,明天就要毁灭啦——庄司伦世就要做那个第一个就拍手叫好的人。
世界毁灭和修罗场比起来算什么,不过如此!
兰堂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起身离开比较好,还是坐下来比较好了。
只见庄司伦世从椅子上起身,走到书柜面前掏出了几本包装精致的书:【前段时间兰堂先生借给我看的书我已经看完了,兰堂先生的知识面果然十分广泛。】
兰堂看了一眼书,总算想起来这本是上次庄司伦世去他办公室看他的杰作(弹孔)时,他正面无表情往火炉里面添置柴火,庄司伦世用痛心疾首的目光盯了好一会儿,最后愣是虎口夺食,把这些书通通带走。
这些书其实兰堂早就看过了。
兰堂失去了自己的记忆,唯一与过去有所连接的是一顶写着兰堂的帽子。
大概是存在些许希冀,希望能够通过一些文字片段回忆起过去……不过很遗憾,这些都没能实现,兰堂完全没有想起任何关于过去的事情。
话虽如此,兰堂并不讨厌看书,法国的诗歌尤其备受他的喜爱。
“不,哪里是。”兰堂慢腾腾地说:“原来如此,难怪你前段时间问了不少我奇怪的问题,是取材吗?”
庄司伦世为自己倒了一杯茶,然后他调出了翻译器,电子女声忠诚地说出了庄司伦世输入的内容:【差不多吧,我还没想好写一些什么。港口黑手党内能和我谈这事的人太少了。】
兰堂有些稀奇:“你和森先生、太宰君两个人的关系还不错吧?”
庄司伦世挎着一张脸:【先不说森先生的文化涵养,他现在可以说是完全没有时间搭理我吧。光是收编、整合港口黑手党目前的现状,都能带走他大多数的发际线。至于太宰……】
他深深呼出了一口气,不抱任何希望:【如果他不给我整理出什么自杀手册我已经十分感谢了……】
但太宰治很适合写一些日本人喜欢的物哀、以丧为主题的剧情……?唔……下一次如果要写这类型的题材,我去找太宰参考一下。
至于其他人,庄司伦世是真的完全不熟悉。除去了后勤部、前台文员之类的人,文化水平或许还稍高一些,其他人可以说是纯文盲。
森鸥外和太宰治这两个人真的不适合给出什么关于爱与希望物语的提案,完全不搭、非常不搭。如果非要说是擦边,大概也就只有什么地下黑手党豪杰物语吧。
倒不如还指望一下兰堂,兰堂的文化素养真的是毋庸置疑。谈起一些所见所闻,兰堂寥寥几句话就能构筑出另外一个世界,十分创新——是庄司伦世现在所需的。
兰堂想了一下,发觉森鸥外和太宰治两个人说不定还真的能够整出这类似的回答,他有些遗憾地说:“确实如此。”
兰堂的知识广面很大,欧洲国家各个知识他都有所涉猎。
法国诗歌、德国童话、英国散文……
一些有趣的异闻奇事兰堂都能够说出来,也不知道他是从哪本书上看的。
兰堂和绝大数看书的人差不多,看完只会记得故事核心,鲜少会记得是哪本书写的……尽是一些片段记忆。
不过这才有趣,通过记忆的魔改,产生新的故事。
对目前急需要灵感片段的庄司伦世来说可友好了。
“……有一个故事或许还挺适合庄司君的,这是一个关于书的故事。”兰堂接着说,“虽然是书,但听说书里面没有内容,而且还会根据写上去的内容发生什么样的奇迹。”
【喔我看过这个设定,好像是死○笔记?听说还挺流行的,设定十分时髦,据说只要把名字写上去之后,那个人就会死掉。】庄司伦世回忆一下他看到的设定,【以书展开的争斗故事啊,说起来还挺有意思的。】
兰堂沉默了一下:“……这种设定倒是很适合现在流行的轻小说和漫画呢。”
庄司伦世停顿了一下,他两眼放空,有些迷惑地问:【轻小说?】
他其实没少看读者说他的故事像是轻小说,喜欢追求he。他一直认为对小说的一种形容词或者说是称赞?
“庄——司!”
隔着一扇门也抵挡
不住的嗓音从外面传了进来,在这港口黑手党之中,能拥有那么年轻的嗓音、还敢闯入庄司伦世的房间的人也就只有一个了。
庄司伦世不出意外看到了太宰治浑身湿漉漉的打开了门,水滴一路顺着过大的西装外套滴落,太宰治每踏出一步,办公室里面的地毯就遭殃了一块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