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苏醒就会全部记起来,且这些记忆也永远不得被封印。
虽然云初露已经看过了那么多次,但并不代表她就能坦然地去接受。
她是在她身上凝结的露水,是她的伴生灵,如果以人类的角度来说,她们就像是家人。
[都叫你多劳动多干活多吃苦,你自己看看后面这几年你都做了什么,春天赏花夏天听雨秋天摘果冬天还要去泡温泉!]云初露似乎是真的生气了,对着她一顿输出,[我跟你讲,你等会儿回来,自己好好反省反省!]
这一次又会是什么样的死亡,她也不得而知,但一定会伴随着极大的痛苦。
夏知眠被她怼得莫名其妙,坐在躺椅上两眼懵懵,好半晌才疑惑地道:[可是活着不就是为了追求更快乐的生活么?]
云初露在心里叹了口气,没有回复她。
因为有人来了。
夏至面显然也听到了外面由远及近的的马蹄声。
这么多年,她的竹屋从未有外人拜访。
虽然山下的孩子们知道她住在山里,也从没冒然跑上来过。
她有些不安的站起了身,摸了摸手里的镯子,感觉到了隐隐的灼热。
那么就是和前两世一样,是她的死期要来了么。虽然仍摸不清头脑,但她恍惚间又似乎明白,这是注定的事。
来人不止一个,最前面骑着马穿着明显有些贵气的男人,带着一支队伍造访了她隐世的竹屋。
男人下马,慢悠悠地踏进了她的院子,把自己的手下都留在了外面。
夏知眠目光警惕地望了过去,第一眼,就看到了他帽子下一条奇怪又熟悉的缝合线。
她怔然地看着对方,瞬间起了一身起皮疙瘩。
这是个男人,并不是那个美貌的女子。
但她还记得,对方见她时说的那句话。
“就像你这张脸,熟悉的让我一样恶心哦。”
男人年龄似乎在二三十岁之间,手里拿着一把折扇,看上去挺有气质的模样。他脸上带着笑意,朝夏知眠很有礼貌地问道:“方便讨杯茶喝么,姬君?”
……
夏知眠不知道他有什么目的,外面一群人守着,她也没可能跑得掉。
所以只能给他倒了杯白水,因为不想用宿傩或自己的杯子,她就随便拿了个小碗。
倒好了水,放在桌上推到他跟前,声音冷淡:“寒舍简陋,怠慢了。”
虽然会显得不太礼貌,但对于貌似杀过自己一次的人,她实在礼貌不起来。
男人似乎瞥了眼窗户下的小柜子,那上面码着一排杯子,每一个上面还刻了像。不过他没有说什么,但也没去端那杯白水。
而是笑眯眯地看着夏知眠,只是眼底没有任何笑意。
“姬君可是……”男人似乎在想措辞,顿了顿才问出了,“两面宿傩的女人?”
“不是。”夏知眠皱了皱眉,因为她听出了对方语气里几乎没有掩饰的轻视,让她觉得很冒犯。
“如果你不想喝水,就请离……”
男人却突然站了起来。
夏知眠有那么一秒天真地以为对方真的打算离开了,却见他踱步到自己身旁。她刚要起身,被按着肩膀阻止了动作。
力道不轻,她甚至感觉到了痛意。
下一秒,他伸手取下了夏知眠头上的平簪,握在手里把玩了起来。
“你到底想干什么?”夏知眠被按在凳子不能动弹,本来就觉得这个人有毛病让她不舒服,现在更觉得恼火,便又开口刺了他两句,“随意拿取别人的饰,就是阁下的素养?”
“怎么你是买不起吗,还要抢我这个平民女子的簪子?”
那根平簪是几年前两面宿傩从外面回来后扔给她的,说是从地上瞧见的,正好看不惯戴在她头上的丑木头,就干脆拿了回来。
夏知眠当时听了就无语,而且黑漆漆的平簪,看上去也没有比自己辛苦雕刻出来的木簪好看到哪里去。但她不敢表意见,以免惹这位大魔王的不快,将就将就也就用上了。
但不管怎么说,也是少年难得的一点心意了。
男人手上的动作顿了下,很快又轻笑起来:“只是有点意外,你是怎么把他困在这里的,不过现在看了,果然只是个没用的人类啊。”
害他还浪费时间打探了两年。
“既然如此,我就送姬君一程吧。”他几乎完全没有给夏知眠反应的时间,按住她肩膀手掌的手掌松开后,却是按压住他的手腕,往桌面上用力一扯。
“毕竟你的存在,有些碍眼了。”
“你……!”夏知眠不防备,也没有抗拒地力量,刚要学学少年的嘴毒骂他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