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一刀只觉得自己笼罩在剑气之内,已经避无可避了。
就在此时,剑气突然消散,叶子飘飘欲坠,而拿着剑的小江也突然脸色苍白,欲坠非坠的样子。
关一刀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他知道,眼下是绝好的机会。如果能活,谁愿意去死?
关一刀长剑一挥,朝着小江便刺了过来。
小江万万没有想到,心疾居然这个时候发作了。想来应该是连日奔波导致的。
早知道这样,他应该先休息一下再过来。
小江一个转身不及,左手被剑刃扫过,划破了衣袖。关一刀见状,手中的剑更加凌厉,招招毙命。小江虽然心疾发作,但是毕竟身手远胜关一刀。他回转心神,以守为攻,竟是让关一刀讨不到半点好处。
两人你来我往十余招,也没有分出胜负。
天越来越黑,流星升起。
夜风中传来栀子花的清香,多么宁静的夏夜,谁能想到这小小的院子里,会有这样一场生死搏斗?
小江心念转动,知道不可以在拖延下去了。
他的心疾发作得愈发厉害,他必须停下休息。
关一刀越战越勇,剑势锐不可当。
关一刀飞身一剑朝着小江刺来,就在他以为这一次小江也会避开的时候,小江竟然不避不躲。小江只是略微移动了一下身姿,让这一剑,狠狠地刺在了自己的右臂之上。
关一刀心中疑惑,还未来得及发问,便觉得心口一阵刺痛。
关一刀一低头,这才发现自己的胸口上破了一个洞,正在不停地流血。
血流的那么多,那么红,红得就像刚才看到的晚霞一般。
“为……什……么……”关一刀不明白,自己是哪一招输给了对方。
小江将左手缓缓地摊开,手心里是一截带血的石榴枝。
刚才小江正是抓住关一刀刺入的那一刻,左手运气,一掌将这石榴枝打入了对方的心口。
石榴枝并不粗壮,却在小江手中成了致命的杀器。
关一刀看到小江手中的石榴枝,顿时明白了一切。他仰头大笑起来,笑着说道:“你……很……好,我……服……。”
说完,关一刀便永远地闭上了眼睛,倒在了地上。
小江看着地上的关一刀,这才松了一口气,强忍着为自己包扎了伤口,靠在一旁的石凳上,闭上了眼睛休息。
翌日,正是端午佳节。
年年端阳年年春,年年杜鹃颜色新。
小江将关一刀安葬好,带着关一刀的佩剑回去赴命。
小江的右手受了伤,但是他依旧要赶回天门。
这一个任务已经耽误了太多的时间,他已经不能再等了。
官道之上的茶棚,今日里开始卖起了粽子。粽叶飘香,似乎在勾着离乡人的脾胃。
小江回望了一眼,头也不回地策马而去。
中
东晋,太元五年。
五月端阳,正是天气炎热的时候。
马府没有女主人,但是端阳这等节日,管家自然十分上心,将事情都安排妥当。
菖蒲艾草挂起来,粽子雄黄备好,样样不少。
只是这府中的老爷和少爷,一言不合又堪堪吵了起来,少爷一时不顺心,便骑马出去了。
“逆子!”马太守将案上的酒杯一甩,也直接去了书房。
他本意是想和这逆子好好谈一谈这今后的入仕,谁知道这逆子又提起了他死去的发妻,若不是今日是端阳佳节,他非动用家法不可。马文才一路骑行,朝着别院而去。那座别院是他母亲留下的嫁妆,自从他母亲过世以后,马文才一旦心中不快,就会去别院坐一坐。别院连着一个庄子,都是马文才母亲的嫁妆,现下也归马文才所有。
马文才到了庄子上时,已经是正午,日头正毒辣,烤得人喘不过去来。马文才将马儿停在了小溪旁的树阴之下,准备让马喝点水。马文才一个翻身下马,却见溪水旁有一老者,似乎是晕在了水中。那老者衣着简朴,手中一竹杖也落在水旁。
马文才看了一眼,心中叹了口气,便上前从溪边将那老者捞了起来。
若非今日端阳,这庄子上家家户户都去看龙舟竞渡了,这老者在这水中自会有人救起,自然不需要他马文才多事。只是眼下,这庄子上看起来一两个时辰也不会有人回转,若是他不救人,这老者只怕凶多吉少。既是如此,马文才也只好将此人救起。他不希望他母亲的别院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仅此而已。马文才将此人捞起,仍在了马背之上。
马儿喝了水,他又拉着马儿一路行到了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