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陈遂意把竞赛题递给季时晏后,他竟还了她一杯奶茶。
陈遂意很讶然。
她不是没有现,季时晏常常饭点一个人躲在绿化地,用几块钱的面包和免费接的热水打自己年轻的身体。
他没钱。
她知道。
所以陈遂意没料到这样一个人竟然会给她买一杯奶茶。
她没接,挑眉问季时晏:“什么意思?”
季时晏的手也没有收回,他固执地看着陈遂意,说:“这段时间一直麻烦你,你还给我练习册。我也没什么能给你的,这杯奶茶就当是我的谢意。”
陈遂意垂眸瞥了一眼奶茶,是周栖野家的,很基础的那款。
她不怎么爱喝。
但是陈遂意还是接过那杯温奶茶,当着季时晏的面插上吸管,喝了一口。
见季时晏微不可察地松了一口气,她又起了逗他的心思,假意思考后说:“真想谢我,半期考试的时候让让我,把第一给我呗。”
季时晏愣了两秒,脸蛋涨红,张了几次口却什么也没说。
过了好一会,他才讷讷地回她:“不是说,咱们各凭本事吗?而且,你也不一定需要我让你……”
陈遂意被他木讷的样子逗笑。季时晏是真的不懂人情世故,这种时候,他不是先油嘴滑舌地应声好就打过去了吗?他还真在认真思考,一板一眼地回她。
季时晏没看懂陈遂意为什么笑,他以为这是讥笑,于是清冷的少年此时变得结结巴巴,慌忙地解释着:“你真的很厉害,还经常教我写题。我觉得不需要我让你,你也能拿第一名……”
事实上陈遂意并不在意这个第一名。
他比她更需要。
如果月考是一时兴起,那么显然,现在她乐意继续让给他。
于是陈遂意灿烂地冲着季时晏笑了一下,然后动作熟练的爬树,“你真的好呆啊,季时晏。”
季时晏被她的笑晃了神。
直到陈遂意已经坐在粗壮的树枝上,他才回过神,仰头问她:“你没有生气吧?”
陈遂意歪了一下头,低头与他对视,“我生气什么?很开心呀,谢谢你送我的奶茶。”
季时晏这才确定陈遂意是在逗他。
心里的大石头放下的同时,他又对即将到来的半期考试有些迷茫。
如果不了解陈遂意,那么他很有信心继续拿下第一名。
可是现在,季时晏不会的每一道题,陈遂意都游刃有余。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上一次究竟是怎么从她手里抢到了第一名。
这样的季时晏,要怎么赢过陈遂意?
半期排名出来那天,季时晏问陈遂意,为什么第一还是他?
陈遂意装傻,回:“不然呢?不是你该是谁?”
季时晏看了陈遂意很久,然后摇头:“陈遂意,你明明比我厉害。你是不是在让我?”
“季时晏。”陈遂意坐在树上,懒洋洋地晃着腿,一派悠闲,“你知不知道,有思路和得分,是两回事。”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这些题我会做,但是我不一定能做对。我更擅长竞赛题,这种简单的题目我反而容易丢分。”陈遂意非常耐心地说着瞎话,偏偏她话里话外的正经又让季时晏不得不相信,“学得好不等于考得好。说起来这方面你还得教教我。”
当时树下的季时晏沉默着没有说话,过了好久才对她说了声“谢谢”。
陈遂意没有回话。
她也没帮他什么,没什么可谢的。
很偶然的一次,陈遂意现季时晏在帮人代写作业。
她一开始没说什么,但是随着次数越来越多,陈遂意终于在有一天问季时晏:“你现在很缺钱吗?”
“嗯?”季时晏的身子一僵,他没有抬头看她。
陈遂意低头看着季时晏刚刚关上的作业本,封面写的是别人的名字。
“你在帮别人写作业。”
陈遂意也没有拐弯抹角,直接说道:“你的时间很宝贵,竞赛题刷了还不到一半,可你在帮别人写作业。你现在很缺钱吗?”
其实陈遂意蛮好奇季时晏的家庭靠什么维系。
无父无母,瘫痪在床的老人,尚且初一的弟弟,他到底是怎么供活了这一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