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找川兒,有點事。」
「他不在……」雲餚剛說完就有些後悔,他認為自己有點多嘴了,但覆水難收,他也不顧忌自己的失言了,「您問問萬叔吧。」
「老萬我剛剛看見他了,他不知道川兒去哪了,打電話也沒人接,」靳夫人話鋒一轉,「阿辰明天回來,你應當收到消息了。」
「我知道,」雲餚說:「我會過去接他。」
靳夫人滿意道:「嗯,許久沒見了,他整天在我面前提起你,我看得出他是真的喜歡你,你不要讓他失望。」
指什麼呢?不能順利過關進入靳家嗎?之前或許還有可能,現在,雲餚自己也不確定了,他那樣挑釁靳澤,能真的走進靳家只有奇蹟了。
「我知道該怎麼做。」雲餚會做好他該做的,會儘量分寸,除非在靳澤面前。
他私下對靳澤的那一面沒人看得見,否則他們一定會說他雲餚瘋了。
他不想的,是靳澤先挑事的,是他讓他看到,他眼裡對自己還有索求和貪婪。
靳夫人離開了副樓,雲餚返回房間,坐在床上,手邊是他擱置在那裡,準備明天去接機穿的衣服,但他一點兒也不期待喜悅,反而感到無比沉重。
這就是不會抽菸的壞處,聽說菸草是男人的興奮劑,更是能在愁苦時發揮極大的作用,但是可惜,他以前沒學會。
那會,他親愛的男朋友不讓他碰煙,他說他的漂亮和文藝范與菸草一點兒也不搭,可那會總看到他抽菸,雲餚覺得自己也戀上了菸草的味道,後來才知道,他不是戀上了菸草,是那個抽菸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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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光撥開雲霧,露出羞澀的面頰,曖昧的夜色藏著蠢蠢欲動的心思,二十幾層的高樓里,一個穿著西裝,脖子裡掛著員工證的男人在門口不停地撥弄著碎發和袖口,他端著一杯咖啡,熱騰騰的氣流飄散在緊張的空氣里,深吸一口氣,男人終抬手敲響了緊閉的棕黑色房門。
那兩塊木板像天塹攔在他的面前,一直到裡面傳來一聲「進」,男人才推門而入。
門的兩側是兩盆修剪的精緻的盆栽,正對門的是一扇扇乾淨透明的玻璃窗,豎成了一面不透風的牆,在偌大的辦公室正中間放著一張長桌,黑棕木映襯著房門和牆壁的色彩,轉椅上坐著一個男人,背對著房門。
「靳總,」入門後,男人開口說了話,他把咖啡端在那張長桌上,桌子上擺著幾份沒看完的文件,男人快地掃視一眼後表明來意:「我給您帶了杯咖啡,您喝點再工作吧。」
靳澤倒是沒有在認真工作,文件第一頁也沒看完,他腦袋熱,靜不下心來去投入工作。
從下午到現在,他一直坐在辦公室里。
直到這個人闖入,攪了他的好夢。
靳澤抬頭看了男人一眼,是他們公司的制服,但他卻並不眼熟這個人,不知道哪個部門的,端咖啡也不是他的活,他有自己的秘書,如果秘書已經下班,他也不會讓別人去幫他沖咖啡。
於是這個人的出現就很突兀。
「誰讓你進來的?」靳澤不耐煩地看了那人一眼,工整筆挺的西裝貼合著男人的雙腿,白襯衫有一半沒整理好,露出一段銅色的腰線,袖口處卻格外的整潔,這讓經驗豐富的靳澤眯起了眼睛。
「抱歉,是我擅自做主,我是想靳總您這麼晚了還在,若可已經下班了,您要喝咖啡身邊沒人,她也不能幫……」
「我什麼時候說我要喝咖啡了?」靳澤盯著那人道:「若可按時上下班有什麼問題?還有,我自己沒長手嗎?」
男人抿抿唇,被堵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靳澤收回目光,繼續躺在椅子上,閉了眼說:「出去。」
他只想睡一會,從下午到現在,都想著能睡著,可是幾次都失敗了,心情本就煩躁,多說這麼幾句話困意就更難上來了,靳澤的雙手搭在沙發椅的兩邊,眉頭微微皺著。
半晌,他沒有聽到關門聲,卻聽到了窸窸窣窣的其他動靜,靳澤睜開眼,轉過頭一看,那個男人並沒有離開,正站在他的桌邊,給他收拾著桌面。
「你在幹什麼?」靳澤盯著他,臉上的躁動越來越深。
「給您收拾一下,」男人把桌面收拾乾淨,本也不算太亂,他簡單整理了後,沒敢動靳澤面前的文件,而後突然說:「靳總,聽說……您喜歡男人。」
當著上司的面,質問上司的取向,靳澤不得不說這個人很有勇氣,他打量他的目光從煩躁變成了探究,識人之明的他瞬間明白了對方的來意。
「可是靳總這樣的身份,恐怕是沒有辦法娶男人回家的。」男人走到靳澤的面前,眼裡爆發著那樣明顯的傾慕之意,他突然單膝跪地,膝蓋砸著地板,在和靳澤的對視之中,忍住心中的惶恐,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抓住了靳澤的腳腕。
那反光的純黑色皮鞋倒映著他的不堪,而男人這舉動的心思已經足夠明顯,他再也沒辦法遏制內心的渴望,仰著頭看著靳澤的目光里充滿了崇拜與期待。
「靳總,我願意做您的情人,無名無分,揮之即來拋之即去,我什麼也不圖,只要靳總您的一點垂憐。」男人的目光灼熱,坦誠而又衷心的表露,配上一張精心收拾過的臉蛋,繞是其他男人坐在這裡也要考慮考慮這個荒唐的提議。
這份坦誠是少見的,大膽也是少見的,靳澤還真不乏類似的經驗,他曾經坐在酒吧里,慕名而來的追求者里就從不缺少這樣大膽的一員。